《缭乱尽处长梦醒》_缭乱尽处长梦醒、贰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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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缭乱尽处长梦醒、贰 (第1/4页)

    夏日午後,燕琳逍独坐在夏院水阁里,一手拿着一块木头,另一手执刻刀,雕的是鲤鱼。他虽看不见,但只要让他m0透这木胎质地特X,就能随心雕刻出他想要的东西。自失明之後,这是他持续认识、记忆这世间事物的方式之一。他会去厨房m0索真正的鲤鱼,凭失明前的印象创作其形貌,一开始只是打发时间,後来刀工纯熟、身边的人都说他所刻之物栩栩如生。

    其实他平常不是靠姚先生带他出去弹琴赚钱,这些小木偶才是他闲来没事的兴趣和赚些花用的东西。姚先生曾介绍过一位木工与之交流,他收获颇丰,从中有了灵感将这些木偶加些机关,b如这尾鲤鱼,利用一些技巧让这鱼身能做出摆尾的动作,很多工匠都办得到,却少有人将这鱼偶雕得和巴掌一样大小,JiNg巧有趣。

    姚先生和锺叔将这些东西摆在老铺子里卖,给了个回春山人的名号,在艺品底座烙上标志,名声渐涨,也成了笔不错的收入。没人知道回春山人其实是名瞽者,而且就是锦楼的主人。

    夜里,姚先生常带他到街上走动,认一认路,告诉他锦楼一带的街景,姚先生说:「你这样,白天黑夜虽是没有分别,但总要认识一下自己住的环境。」然後迳自走在前头介绍街景,给他讲讲街坊的趣闻,像是哪个转角的烧饼摊卖的烧饼很不错,哪家个东西偷工减料,某某坊有户人家养得狗很凶。

    燕琳逍耳力甚好,能循声跟上来,有次他跟姚先生讲:「你要还我哥一命,但你也不可能一辈子这样保我一命。」

    姚先生应声认同,回话道:「所以我才教你武功,教你这些东西。」

    「要不要定个期限,约定的日子一到,这事也就能了了。」

    「你怎麽能保证这期限内你能达到我的要求?你放心,等我认为你能自己担起自己这条命,也不再需要我了,我会走。」

    「其实我对谁都没威胁,没人想要我的命,我若Si了也不会怨你。你随时都能走。」

    「我欠珪遥,不是欠你。你再厌烦我也忍着,说不定很快你就不需要我了。我也不想说你跟你义兄的事,省得你为难。」

    燕琳逍无奈抿嘴,换话题道:「姚先生,姚琰阙是你现在的名字,你以前叫霜先生,你真正的名字到底是什麽?」

    「都可以,随你喜欢。」

    燕琳逍感觉这姚先生在别处或许有着其他身份,便於行事,毕竟姚先生是雪楼国人,祖国被灭,像这样的异族人在晁国往往沦为贱民,或是饱受欺凌歧视。不过他倒感不出姚先生对晁国有恨,亦非意志消沉,而是cH0U离了自我似的置身事外。

    向来有些神秘的姚先生,却曾提醒过他要对曾景函留点心眼,却又不把事情说开,他不懂姚先生意思,只觉得是不是姚先生看他义兄不顺眼,刻意讲几句闲话罢了。

    「二郎,该用午膳了。」秋池过来请他,表示锺叔还在忙,他搁下手里的东西让秋池不必收拾,举止自然走在她前头。秋池将餐具摆在平常的位置,他一闻就猜出午膳的内容。秋池热情笑着跟他说讲:「今天王厨子说天气严热,碎了冰弄一盘鱼生。捞的是我们锦楼的鲤鱼,没有外面那些鱼的腥味。」

    她说着手边忙替人准备佐料,布好菜递到他面前,接着站到一旁。燕琳逍尝了口,满意点头,主动跟秋池聊道:「之前听人说,云河郡有个专门养鲤的人家,在郊外有几座大的鱼池,每尾鲤鱼都养得肥美漂亮,而且养鱼的人总是会亲自下水给鲤鱼们洗澡,清除鱼虱。」

    秋池目光斜上,点头附和:「奴婢也有听说。要不下回我们买那儿的鲤鱼试试?」

    燕琳逍浅笑:「我只是想,那人照顾那些鲤鱼,把牠们当孩子一样每一只都抱着清洗乾净,细心照料,却是为了卖掉牠们。而那些鲤鱼若知道早晚一日要被卖了、吃了,还会不会这麽亲近人。」

    「鱼儿哪能知道呢。就是知道了也不能怎样。生来命不同嘛。」

    燕琳逍模糊应了声,举箸挟了片鱼生吃,心底忽地五味杂陈。他以前常分不清自己是醒着还是睡了,是真实还是做梦。因为看不见,所以恨自己无法追上任何人的脚步,他不知道曾景函说的找药是逃避他的藉口,还是变相弥补,他们之间有种羁绊,却也存在矛盾和尴尬。

    尤其是他心中有鬼,也说不清是怎样对曾景函产生情愫,在年少懵懵、失亲旁徨时,只有曾景函不断给他承诺,成了他的支柱。然後睡梦里,他时常希望曾景函将他抱紧,和他一起在黑暗中长眠,将生命燃尽。

    外人面前他表现得举止得T,温文和善,可是又有谁能想到他心中的黑暗,他总是狡猾利用各种理由牵绊曾景函,用他们手足情谊、用他的残疾,讨得曾景函对他的疼惜和不舍,而他只是贪婪乞讨,然後越来越扭曲心态,也开始入戏,觉得自己可怜。

    直到姚先生出现,并揭破他暗恋自己义兄的心事,才让他开始感到难堪。他曾经埋怨过姚先生,可是这都归咎於他得寸进尺,是他让自己显得愚昧,失明不足以令一个人不堪,失了心才是。

    是以他想走出锦楼,试图离开曾景函所给的庇护,甚至跟着那位常常惹恼他却又不得不令他敬佩的姚先生去外头冒险。姚先生没让他露脸,只是在帘後演奏琴曲,认识一些人,然後听姚先生偶尔感慨:「我不知道珪遥会怎麽带你这个弟弟。我也不是你兄长,不过,既然是你师父,该教的我都会教你。你好自为之。」

    和他义兄曾景函不同,姚先生这人言行俐落如刃,也不会没事就甜言蜜语哄人,更不怕给人难堪,可是他觉得相处起来踏实,说一不二。要不这人怎会为了他兄长一句遗言就来到锦楼守护他?

    「呵。」他自嘲笑了声,饭後又回到上午待的地方,刻腻了鱼,从箱里m0出另一块小偶人刻,偶人的服装、姿态都雕刻JiNg细,唯独脸始终没有五官,平滑空白。这偶人别的部分已完成很久,他累了想放空心思时,就将它握在手里,指腹摩挲它圆滑的脸部,心中浮现曾景函的模样。

    他是在暗恋曾景函,却不是不敢将脸刻上,这东西的存在,曾景函也知道,之前曾景函就跟他说:「你要是能刻出我的样子,我就许你一个愿望。」

    有时曾景函想到这约定,就会要他把偶人拿出来看,他就会说:「你离开得太久,我又忘了你长什麽模样。」

    曾景函一向大方率X,总会抓起他的手放到脸上:「来,你再m0仔细点。我长这样的。」

    因此只要他一天不完成这东西,曾景函是不是会愿意一直那样哄他、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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