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越孟陬 (第1/2页)

    “汉中两军对垒，于我方不利，越氏既已知你在此处，却又与那西川使者早有勾连，居心叵测，”林隐光顿了顿，皱眉道，“怎么看我们都该立刻离开。”

    林隐光一向是对李九归惟命是从，从不质疑李九归的任何决定，但一听李九归要为了一个萍水相逢的欢场倌妓的一面之词而滞留在江陵，却是着实有点着急了。

    李九归亦是面容紧绷，心下犹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轻信了越奴，但想起适才越奴的举止又不似逢场作戏，一时沉吟不语。

    他行事向来深思熟虑，此刻想想，也觉得有点冒险了。

    “殿下不怕这是缓兵之计？”林隐光道。

    “还是有点怕的。”李九归轻啧了一声，“你觉得越奴此人如何？”

    “难以捉摸。”林隐光思索片刻道。

    李九归点头，“他的谈吐举止均不是一般欢场妓子可以比拟，而且他居然知道我的身份，除了越氏家主，我不觉得他可以从旁人处得知我的身份，只从越孟陬把我的身份告知他这一点，就可以看出他在越孟陬心里的地位非同一般。”

    “只是不知，他来找我，到底是不是越孟陬授意。”李九归手指轻点桌案，眉关紧锁。

    “不管是不是越孟陬授意，只要越孟陬不是自己出面，就说明他不想与我们有过多牵扯，甚至可以说，越孟陬不想在西川来使也在江陵的同时，与我们有过多的牵扯。”林隐光道。

    “滚滚长江东逝水，千里江陵一日还，自江州出发，黎明出行，日晡而至，西川使者至少已提前到了江陵半旬，但至今荆州仍是风平浪静，可见西川使者毫无进展，若是越孟陬也像周旋西川使者那样，只用一个‘拖’字诀来对付我们，我们可耗不起。”

    林隐光顿了顿，接着道，“而且，谁知越奴所说的可以说服越孟陬相助，是不是也是他们拖延时间的托词，自古卑不谋尊，疏不间亲，越奴即使再在越孟陬心里的地位非凡，但也只是一倌妓而已，更何况我们所求与越孟陬所为相悖，越奴如何敢为了殿下的一句口头承诺去触怒越孟陬？”

    李九归沉思半响，道，“不管怎样，过了今夜再说，现在我们先去个地方。”

    “去哪儿？”

    “南开朱门，北望青楼，去青楼。”

    李九归另寻了一家青楼，此楼门庭熙攘繁华，楼台雕梁画栋，管声细细袅袅闻于三衢，一看便可与越奴所在的无名楼并驾齐驱。

    林隐光依旧是给了丰厚的茶资，龟奴见状，心知来了贵客，不敢怠慢。

    眼见一婢女端着和昨日相同的文房四宝上来，不等婢女开口，李九归拍出了一沓银票，意思是附庸风雅的事免谈。

    婢女一惊，和龟奴对视一眼，飞快地端着托盘退了出去，片刻之后，主事的推门而进，是一风韵犹存的半老徐娘，这才是秦楼楚馆该有的样子，万事向钱看，不整那些虚的。

    “我只有一个要求，”李九归轻敲桌案，直击重点，“不要比越奴差就行。”

    主事的一双天生含情带笑眼，细细地看向李九归，似在斟酌审视，李九归也不催促，靠着椅背，一手支额，一手搭在扶手上，眼睑半敛，漫不经心地观赏楼下舞姬的曼妙身姿。

    主事见来人身逾八尺，姿貌嶷然，神情俶傥如贵公子，但又隐隐透出不怒而威，如渊渟岳峙的压迫感。

    少顷之后，李九归用指节敲了敲桌上银票，撩起眼皮看向主事，“考虑的如何了？”

    主事又瞟了一眼那一沓厚厚的银票，足以将楼内的魁首赎身带走，喉头微动，干笑一声，道，“客人可知那越奴是何许人？他曾冠绝荆扬，艳名远播，是吴楚之地首屈一指的头牌，红透南地十余年，更是越氏的摇钱树，但却已经三年未曾接客。”

    主事停了一下，见李九归并未打断，遂继续道，“客人应也发现他那楼楼头无名，其实原先是有匾名的，就叫‘越奴阁’，但三年前却被如今的越氏家主越孟陬给拆了，还有那首打茶围的诗您应看了罢，也是越氏家主出的。”

    “您应是解了下联，见过其人罢，”主事看向李九股，笑道，“否则也不会来此处寻个平分秋色的了。”

    李九归不置言语，主事掩饰的笑笑，接着道，“其实刚开始也有那不长眼的，想要拿钱去砸，但钱再多多得过越氏？就算多得过越氏，在越氏面前，还得有权，谁也不会傻到为了一分桃断袖之好倾家荡产吧，所以从那之后，虽每月上旬最后一日越奴仍会开盘接客，但却并无真正的入幕之宾了。”

    主事顿了顿，叹道，“不过，那样才色双全的美人，坐着谈趣饮茶琴瑟和鸣片刻也是不枉此生的。”

    “照此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