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含义 (第1/1页)

    “像我这种平民高阶向导，没有家族背景，成为公众哨兵的抚慰工具大概是唯一的结局。”

    “有家族的向导还可以选择与哪个或哪些哨兵联姻，即使无法拥有完全的自由但还可以保有一定的选择权。”

    “而对于我们平民阶级，做一个普通人是最正常且平凡的；觉醒成为一个哨兵也是运气极好的事情……但是，觉醒成为一个向导便是最糟糕的结果。平民向导没有任何选择的余地。”

    “经由社会分配，多少个哨兵是你的责任，需要定期进行精神清理……包括普通抚慰和深度抚慰。”

    “为了不拥有这样的未来，我选择了进入军部。或许没有人会想到我会这样选。”若泽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是否带了点自嘲，以撒没有听清，他只是板正地坐在花园中心的长凳上，假装自己是颗石头是块木头是个不会回应的倾听者。

    “成为军医之后——或许军队抚慰员这个名字更贴切一点，确实是有了一点主动权，我可以拒绝不喜欢的对象提出的深度抚慰，但无法拒绝普通的浅层抚慰。这也是出现刚才那种情况的原因……大多数高层军官是不屑于找向导的，他们喜欢自己挺过精神侵蚀直到万不得已时，但那种普通的士兵……他们就很喜欢来搞这些……”

    若泽停顿了一下，伸手挡在了眼睛上，好像是嫌这人造太阳的光芒太过刺眼：“浪费你的时间了，我同你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只是希望你不会也遭遇我现在这种事情。”

    阳光下，身旁沉默的男人依旧冷漠地像块化不开的冰，他仰头不知在注视着什么，或许在思考，若泽感受到他周身凌厉若刀锋的气势弱了些，阳光下某种未成熟的水果显露出一点它青涩的酸味，融进温和的甜橙中。

    “啊，时间太久了，我们回去吧？”若泽晃了晃神，站起身，脸上重新挂上了和善的微笑：“军部好像派了人来接您去另一个地方呢。”

    “……”

    “……”

    “嗷！！嗷——嗷！”

    棕色的大猫发现有人回来了马上发出凄厉的叫声试图引起他们的注意，下一秒却又被一条粗壮的尾巴捂住了嘴，只能发出无助的呜呜声。

    ……

    其实以撒确实是有一点……真的，就那么一点点的，绒毛控的倾向，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个特质在他的精神体上发挥的如此的淋漓尽致。

    墨水圈着身子，把那只比普通猫大了数倍的棕毛猞猁围在了尾巴里面，明明是也只猛兽的猞猁在这条巨蟒面前竟也显得分外小巧起来，以撒可以确定他在墨水那双绿色的竖瞳里看出了“满足”这两个字。

    ……好一副颓废的“蛇吸猫”的场景。

    身前若泽都被这惊了一下，没能及时发声拯救一下自己的精神体。

    以撒迅速把那条丢人的大蛇拽回精神海，然后沉默地看着若泽哭笑不得地安慰自己炸毛的精神体。

    如果他会说现在的通用语就一定道歉了，但是他不会说，所以只能默默揪着自己制服上的金色扣子试图用自己没有感情的死鱼眼表达自己的歉意。

    “嗒、嗒、嗒…”

    忽然，有脚步声靠近，以撒刷地看向被半拢上的门，四周溢散的精神力收集了信息又反馈到他的大脑中：

    这个脚步声很熟悉。

    “打扰了。”

    敲了两下门后，穿着黑色军装的金发男人慢慢拉开门，他英俊的脸上是特属于军人的严肃：

    “向导以撒，请跟我走。”

    “伊加蒙德少将。”

    若泽直起身，行了个军礼，那只猞猁跳到他身后，带着寒意的目光直勾勾地投向弗罗里安，喉咙里发出咕噜咕噜的警告声。

    弗罗里安轻微地点了下头以作回应，没有看那个向导一眼，只是注视着自己此次前来的目标，眼神暗带催促。

    以撒松开手里已经被拽掉了的装饰性金属纽扣，回头看了军医一眼，便走出门跟上了弗罗里安的脚步，那颗扣子砸在地上又弹起，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直到以撒的身影消失在门后，若泽收回了视线，弯腰摸了摸猞猁身上厚重的长毛，从它嘴里拿走了被捡回来的纽扣。

    “……还是一如既往的目中无人啊，伊加蒙德。”

    若泽在这个房间里走了一圈，还顺手在墙壁上轻轻扣了扣：“无监控无窃听绝对机密级的病房——这次的人身份还挺重要。”

    在虚拟屏上划了两下，向选中的对象发送了通讯请求，很快就被接通——

    “查一下下午从第二军队综合性医院出去的两个结伴的男性哨兵士兵，‘斐珞尔’军队，下士。瞎了眼睛废了手脚丢到黑星上去……”

    那张原本写满了温暖的面容上此时没有任何表情，眼尾上挑，淡绿色的眼睛中曾蕴含的阳光仿佛都被糅碎丢进了深潭，淡淡的寒意仿佛从脚边的猛兽渡到了他身上。

    一颗雕着繁复花纹的金色扣子在手中被轻轻摩挲，而这个纹路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伊加蒙德家徽。”

    “什么？”

    听到对面传来的疑问，若泽把这个小东西随意丢进了口袋：“最近军部有什么异动？关于高阶向导的，调查一下……好了，最近减少通讯，上面有点察觉了，最新的资源放在老地方了，暗号是最新的。”

    “注意半年后的联邦帝国军校交流活动，到时候见。”

    “走吧，沙漠。”

    挂断了通讯，若泽瞥了一眼腿边的大猫，抬脚走出厚重的金属门，在迈出门的那一刻，熟悉的带着暖意的微笑重新出现在他的脸上。

    小型飞船上很安静，以撒坐在后座，侧头看着窗外飞驰的各式各样的飞船或战甲，各色的尾迹在空中划过，若不是现在还处于黄昏光亮依旧，那么一定会是一副漂亮的流星图景。

    随着来往的交通工具逐渐变少，飞船最后停在了一栋低矮的白色建筑前面。

    看起来像一个研究室。

    弗罗里安打开了门，带他走了出去。建筑的门口站着好些个身着白大褂的研究员等待着，看到他们下了飞船，便急忙迎上前来。

    “这便是那位高阶向导了？快来快来！”

    有研究员想要领着他走进这栋楼，但以撒只是低着头没有动作，时间有点久了，研究员露出疑惑的表情，本来打算离开的弗罗里安也皱着眉走近了几步。

    “怎么……”

    弗罗里安看向对方，准备低头问一下是否有什么问题，便突然惊觉手上多了种冰凉粗糙的感觉，他立刻低头去看，却只看见了那只已经离开的苍白的手落回了向导的身侧。

    以撒跟着研究员走进了建筑，没有再回头，徒留弗罗里安看着手心里多出的那颗包裹在透明塑料纸里的绿色糖果怔愣。

    身边的研究员露出惊讶又羡慕的表情，揶揄道：“不愧是少将呀，下手真快。”

    像是被从思绪中惊醒，弗罗里安把那颗像是某个人眼睛颜色的糖果放进了口袋，有些不自在地扭头解释道：“不是……”

    “既然这样，别急着走啊伊加蒙德少将，有些研究还需要你的配合呢。”

    被下了全力配合治愈高阶向导实验体的命令，弗罗里安无法拒绝，海洋般蓝色的眼睛中像是下了场雨，带着浅浅的水色泛着复杂的情绪，一向刻板的表情也显露出些无奈。

    “如果军队里出现了什么状况我必须立刻返回的。”

    “明白明白，来来这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