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第1/1页)

    七日过后，段以寒痊愈，本以为可以重获新生的赵涵夕却再次回到了最初的生活，奴仆不喜、夫君不爱。赵涵夕坐于树下，望着凋零的门口一呆便是一日，宛若冷宫般的北苑再次蒙上悲伤的尘埃。

    那日……是错觉吗？可是……他明显感觉到，他，是喜欢自己的……可为什么……他没有来……

    又过了几天，在赵涵夕怅然若失、浑浑不可度日的时候，终于在门口望见了段以寒的身影。他身上的衣裳满是污泥，就连发丝也是凌乱的，急切的眼神让原本欣喜迎接的赵涵夕止住了脚步，笑意也凝在了嘴角。

    “你……不是来找我的……”赵涵夕道，此时他的嗓子眼里干渴极了，几乎说不了话。

    段以寒顿了顿，看向赵涵夕：“我是来找你的！”

    “什么事吗？”不知为何，赵涵夕心里划过一丝不好的预感。

    “……”段以寒张张嘴，似很难说出口，但最终，他还是说了出来：“溪儿……他中毒了……”

    赵涵夕自是知道他口中的溪儿是谁，只是……他来求他，竟是为了那个人……而且，他有预感，洛宜溪的毒不简单，不然，段以寒定不会如此狼狈的。

    “什么毒？”赵涵夕问道。

    “十连魂”段以寒道：“我找其他医师看过，都说无力回天，后来遇到一个江湖郎中，他说若要解溪儿的毒，需……”说到此处，段以寒便不敢再往下说。

    “需如何？”赵涵夕眸中冷了冷，却还是问了出来。

    “……需寻一个身体抗毒之人……以血换血……”段以寒低声说道，声音中甚是无力。

    赵涵夕突觉喉中一阵哽咽，眼中也酸涩起来，他握紧了拳头：“所以……你希望我救他……”

    段以寒迟疑了，但仍然点点头：“我听闻……换血之法只会让抗毒之人丧失抗毒之力而不会伤及性命……”

    言下之意便是要赵涵夕救洛宜溪，赵涵夕听了捂着腹部无端疯狂大笑，笑着笑着眼泪便流了下来。缓缓地，他背过身去，面对着夕阳，那橙黄色的晚霞映在赵涵夕脸上，透着无边的悲凉。

    许久，赵涵夕才轻声道：“好……我救……”段以寒向赵涵夕道了谢，身躯僵硬的离开了。

    终究……你爱的……还是他……赵涵夕蹙起眉，脸上已被泪水弄得狼狈不堪，他静静抹去泪水，望向远方。罢了，你想要的我都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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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从洛宜溪房中出来时，赵涵夕脸色便是惨白的。段以寒忙过来询问他是否安好，赵涵夕张张嘴，欲说什么，便听到房内洛宜溪呼唤段以寒的声音。段以寒只得再次朝赵涵夕道了谢便进了屋。

    赵涵夕合上嘴，走出了将军府，往王宫走去。一路上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可赵涵夕没有听见，也没有看见。直至到了宫门口，他身下已是一片血红。

    赵涵夕晕了过去，再次醒来时，映入他眼帘的是荆红衣悲愤的脸庞，她紧紧握着赵涵夕的双手，声泪俱下的喊道:“傻子……阿夕……你真是个傻子……”

    赵涵夕强撑着最后一口气，颤抖着双唇虚弱地道:“红……衣……对不……起……是……我的……错……”

    “不，阿夕……你是这个世界上最好的人，是他不懂珍惜，不怪你……”荆红衣摇着头，她轻柔地抚上赵涵夕苍白的脸颊，试图挽留着这个她最在意的人。

    “他……没错……只是……因……为……我……不是他……的缘……罢了……”赵涵夕望着头顶金黄色的纱幔，徐徐地道。随之，他再度看向在他身边不停啜泣的荆红衣，展开一丝苍白而无力的笑:“红衣……替我……告……诉他……我愿……生生……世世……与……他不复……相……见……”

    说完这句话，赵涵夕便绝了气，荆红衣哭得几乎昏死过去。

    三日后，荆红衣为赵涵夕以王爷之名举行了国葬，将他的尸首葬入了王陵。因为她知道，只要赵涵夕入了王陵，任何人都无法再碰他一根寒毛！

    荆红衣再见段以寒之时已是赵涵夕头七过后，实际上，段以寒在赵涵夕国葬那日就来拜见过她，可她恨这个负了赵涵夕的男人，愣是指挥着禁卫军将其拦在宫外，一拦便是七日。

    当身着盔甲的段以寒满身血污的出现在荆红衣面前时，她内心没有一丝波动，似乎面前这人完全无关紧要，荆红衣缓缓开口:“你来……作甚？”

    段以寒睁着血红的双眼，大声吼道:“赵涵夕……我要见赵涵夕！”

    “阿夕？”荆红衣眼中陡然锐利起来，他哐当一声站了起来，冷声道:“阿夕死了！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你骗我！”段以寒又是一声怒吼，他执着长剑指着荆红衣道:“荆红衣，把我妻子交出来，否则我就杀了你！”段以寒瞪着双眼，周身杀气腾腾，恍若鬼刹降临，一时间逼退了身前的一帮禁卫军。

    但荆红衣非但没有畏惧，她将足前的裙摆一踢，一步一步走下王座，一面讽刺地笑了起来：“妻子？段以寒，你何时把阿夕当做过妻子？于你，他不过是你和洛宜溪续命的工具罢了，用了便弃！”

    “你胡说！他嫁予了我，便一辈子都是我的……是你……定是你藏起了他……”

    荆红衣站定，隔着段以寒大致三米之远，她一双冷艳的美眸划过一丝残忍，整个人散发出无人敢近的王者之气，她淡然地掀掀唇角，阴森地道:“少再自欺欺人了，段以寒，阿夕死了，是你杀了他！”

    段以寒只觉脑袋一翁，伴随着心脏剧烈绞痛，他踉跄了一下，但他依旧强作镇定，站的笔直，血红的双眼一眨不眨的盯着荆红衣。

    “你以为，阿夕给你的洛宜溪换了血就可以了吗？段以寒，你不知道，阿夕虽是百毒不侵之躯，却也是他以命换来的。于他人而言，他的血或许只是解毒良药，而于他就是命啊！段以寒，凭什么，你告诉我阿夕凭什么要救洛宜溪？就凭他爱你？”荆红衣艳红的朱唇继续吐着真相，她就要段以寒记得赵涵夕，一辈子都记得！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段以寒摇着头，声音也变得哽咽颤抖起来，他咚的一声跪倒在地上，眼中逐渐汇聚出血泪，一颗颗滴落在华丽的地板上。

    荆红衣丝毫不怜惜他，甚至只想嘲笑这个男人。她缓缓走至段以寒跟前，弯下腰，以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你知道吗？段以寒，阿夕临终前有一句话想和你说……”

    “什么？”段以寒眼中明亮起来，他拉着荆红衣，急问:“他……他说了什么？”

    荆红衣残忍的笑了起来:“他说……他惟愿生生世世与你……不复相见！”

    段以寒脸色瞬间煞白，他张着嘴，方才的喜悦烟消云散，而荆红衣的话宛如一块重重的巨石压在他心间让他喘不过气来。赵涵夕……你就这般恨我？

    “段以寒……恭喜你……你杀了这世上最爱你的人……”荆红衣说着，目光转冷，她扫了一眼一旁的禁卫军，一群人迅速围了上来将段以寒缴械制服。

    段以寒被禁卫军压倒在地，他知道自己反抗得了，可是他不愿。呆呆地注视着远方，段以寒只觉心中一股酸意涌上心头，方才止住的泪再次汹涌而出，他大叫一声，那个名字从他口中逸出:“涵夕——我对不起你——”

    禁卫军被震得一阵恍惚，在荆红衣威严的目光中将段以寒押了下去。

    望着段以寒的背影，荆红衣淡淡道:“段以寒，你就一辈子在死牢里度过吧！”

    正元六年，上将军段以寒自刎于狱中，其尸首被弃置乱葬岗，被野狗分食。同时，段以寒之妾洛宜溪被查证谋害王亲赵涵夕，充为军妓，被人蹂躏至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