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第六章表里（一）【无剧情】 (第1/2页)

    琼斯终于能坐下来喘一口气已经是两个小时后的事了。

    两个小时里，痕检忙得四脚朝天，民众围观得不亦乐乎，罗杰斯议员远在夏威夷度假的家属情绪激动地来电，亲切问候了警局，西塞罗指挥官平易近人地提醒琼斯记得写报告。琼斯礼貌地一一感谢了他们的关心，并表示雷明顿真是个好地方。

    等到他在绑匪的抢救室外头坐下来时，罗夫斯基贴心地给他让了个座。

    东欧人不无同情地看了这位新来的城警队长片刻，不知是幸灾乐祸还是诚挚感慨：“你运气真好。”

    琼斯欲F又止，无言以对。

    “上一次出命案已经是一年多快两年前的事了。”

    可真是运气好啊。

    琼斯思考了一下，决定不要把时间浪费在和罗夫斯基拌嘴上，应当聊点有效话题：“乔治亚·诺顿，我听说他是上一任特警队长。你和他熟吗？”

    罗夫斯基的笑容立刻收敛起来：“这是闲聊呢，还是口述证据呢。”

    琼斯看着远处来往人群，口中道：“当然是闲聊。”

    罗夫斯基沉默片刻：“我和他其实不熟。”

    走廊尽头人影来去，琐碎交谈声传入耳来。罗夫斯基侧头去看琼斯，见他并不做声，于是又沉默片刻后，补了一句：“不过，他是个正派的人。”

    说得不甚有力。但琼斯仍然抓住了关键词：“正派……你觉得他出此下策，是另有隐情？”

    罗夫斯基迅速否认：“我没这么说。”

    琼斯不出声，唯独眼神分明是说，你在胡扯。罗夫斯基咳嗽一声，推锅道：“你不如去问问韩寅熙。”

    此言一出，琼斯颇感意外：“他不是特警队的人。”

    罗夫斯基犹豫了一下：“他是加里的铁杆迷弟……加里是诺顿的男友你知道吧？”他观察了一下琼斯脸色，确认他没有恐同应激反应后才道，“……算了，你应该不知道。就是说，你这个位子的前任叫戴纳·加里，是我们队长诺顿的男友……韩进队的时候大家都有所耳闻，后来加里亲自带的他。”

    这段话信息量颇大。且不说雷明顿上一任城警和特警队长是恋人这种八卦，光说韩寅熙进队的时候为什么大家都对他有所耳闻，就值得深思，一言以蔽之，背后原因恐怕令人暖心。好在听罗夫斯基的意思，因为有戴纳·加里坐镇，所以无事发生。

    而琼斯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起一件事来——

    “你们俩在天台上就知道目标是诺顿了。”

    这是一句陈述句。因为他认为这是事实。毕竟以此为前提的话，韩寅熙向自己提议满足绑匪诉求一事，才算顺理成章，有据可循。

    没想到罗夫斯基噌地摇头：“我不知道。”

    他说得四平八稳，神色与先前无异。琼斯知道这种事如果是事先合谋，那么一定早就料到他会有此一问，心里都有准备，从表情上基本看不出是真是假，只好作罢。

    不过，韩寅熙他……

    “这里换我吧。”

    琼斯倏地抬头，恰对上亚裔青年那双漆黑的眸子。

    ——居然说来就来，真是巧了。

    韩寅熙微微一笑，弯下腰将两杯咖啡分别递到琼斯与罗夫斯基眼前。罗夫斯基对琼斯点了点头。对方不置可否，他也不管，接了咖啡就起身给韩寅熙让位，不知是避嫌还是避战，转头便迈出抢救室走廊。

    琼斯接过冰美式，抬眼看着韩寅熙在自己身边落座。

    相持片刻，韩寅熙率先道：“诺顿是我朋友。我在天台上就认出他了。”

    琼斯闻言释然，心道这就对了，继而却也无话可接，转而道：“你来这里是……？”

    韩寅熙见他捧着咖啡却不喝，便又接过来帮他开了盖，再递回他手上。一来一回，他不自觉便端起杯子喝了一大口。直到这一口入喉，他忽然意识到，他并没有说过他的口味偏好，但这杯居然是刚刚好的。

    他少许侧目。韩寅熙正答道：“我知道抢救只是走个程序……”亚裔青年叹息一般，轻声说到这里，毫无预兆地转头望他，正逢他也看着对方。

    他只好接了一句：“不要那么悲观。”

    对方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琼斯：“怎么？”

    韩寅熙似乎是犹豫再三，才终于问道：“可以让我陪他最后一段时间吗？只要待在这里就行。”

    “名字？”

    “……”

    “住址？”

    “……”

    “为什么会去华沙街区？”

    “……”

    审讯室中，白晃晃灯光无精打采地照在警察与嫌疑人头上。亚历山大连问几个问题，胳膊上缠了厚厚纱布的渔夫帽一应不答，三人大眼瞪小眼，一时无声。

    僵持少顷，古腾博格搔了搔头，征求意见般看向亚历山大。亚历山大拈着一支笔，瞪着面前一桌之隔的渔夫帽，嘴张了半天，艰难压住胸中一口恶气，勉强好声道：“我记得你不是哑巴。”

    渔夫帽面色苍白，瞟他一眼，遂又低下头去，眼观鼻鼻观心。亚历山大当即勃然，古腾博格赶忙一把拉住他：“……可能是吓着了。”

    纯属扯淡。他才不信这个一枪崩了诺顿后还试图蒙混过关的家伙会被吓到说不出话。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真的吓到说不出话，那也一定只是因为怕被判重刑。

    但不管如何，当下一定要先安抚亚历山大，不然警局明天就得吃官司。

    亚历山大勉为其难顺着台阶下来，与古腾博格两人对视一眼后，俱是陷入苦恼之中。

    很显然，这家伙是打定主意不开口了。搜查令还没下来，却是只能眼睁睁看着犯人就在眼前，和他们装聋作哑。

    如何是好？

    亚历山大扭头看了眼监控，烦闷地放下笔。

    雷明顿大案不多，这意味着他们审讯的机会也就不多，刑讯逼供的实践经历当然就更加……对这两人来说直接就是没有了。

    更何况眼前这案情还rou眼可见的复杂：已知案件是一起绑架案，绑人的是消失了一年的前特警队长，被绑的是雷明顿州议员，而特警队长绑了人后提出的要求是“给我直播！”，接着就被两个枪手轮番盯上，终于被其中一个爆头——这要说里头没鬼，亚历山大都不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