机场 (第2/2页)

们站的地方大吗？你要是在这，像你早上那样浪叫，邻居都得投诉！”

    “好了好了！”

    梁博不想两人又像以前陷入鬼打墙一样的争吵里，“我们出去吃点东西吧。顺便看看这附近的酒店，你不想住这儿，就住酒店好了。我出钱！”

    “你出钱？你有几个钱？都住到这种地方来了，还是省着点花吧。工作也要没了吧？我看你接下来怎么过？！”见梁博不耐烦的别过头，语气放缓了些，“下去随便买点菜吧。也用不着住酒店，我下午的飞机。”

    “下午就走？”梁博又看回人。

    “听你浪叫的时候买的飞机票。你人没事，我还留在这里干什么。餐厅请钟点工不花钱啊？就呆这么几天，还得来回倒时差。还不如早点回去算了。”

    梁博听了突然心生失落，但也没有开口留人。两个人一走出楼栋大门，就看到了站在楼下徘徊的高翥。梁博还没来及开口，梁母脚步不停，一点也不跟人客气，对高翥道：“走，一起去买点菜回来，我给你们做顿饭。”

    高翥听了忙迎了上去，连声道好。

    梁博全程双手插兜，冷眼旁观身边更像是亲母子的二人，有商有量的挑选着食材。他不禁在脑中产生厨艺是不是和演技存在着某种正比关系的联想。

    身体比心理诚实，但也总是慢了半拍。直到将熟悉又陌生的味道放入口中，关于他mama回到国内的一切，才具有的真实感。

    梁博低头吃饭，听着自己母亲和高翥就如同寻常亲戚一般，客套又不失亲近的唠嗑、聊天，好似早上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他和高翥、和自己母亲的那些纠葛也没有发生过一样——就像昨天之前，他觉得自己像是回到了学生时代。

    “mama。我来吧。”等到高翥想要从梁母手中抢过需要清洗的餐具时，梁博才惊觉高翥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改口了。

    “你们去坐着吧。我不是跟你客气，一看你的手，就知道平时也是不做事的人。我看着你们这种人做事就闹心——只能干着急，还不如我自己来。你去把水果给我洗了吧，我带到飞机上吃。飞机上太干，总喝水，上厕所又麻烦。”

    梁博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着在狭窄的厨房里挤着的两个人，突然有种将这幅画面画下来的冲动——他已经好久好久都没有作画的冲动了。

    他想，这幅画可以取名叫做《母慈子孝》，但转念作罢。

    梁母一丝不苟的把不大的屋子彻彻底底打扫干净了以后，这才终于出了门。

    到达到机场后，高翥从自己车上取下一件眼熟的行李箱，梁博意识到：他的母亲当然是有带行李的。

    过安检之前，梁母从高翥手中接过洗好的水果，像一个十分亲近的长辈那样，嘱咐两个人好好过日子；最后一句嘱托是严肃的要求梁博赶紧把房子退了，不要再浪费钱。说完，便堪称潇洒的大步转身，头也不回的走进安检入口。

    背影一消失，梁博便转身径直向出口走去。高翥忙跟上人，轻声道：“以后休假的时候，我们都可以回去看mama。过年的时候也可以。好不好？”

    梁博没有做出回答，直视前方，快步前行。又走了几步，高翥注意到梁博的视线有着明确的目标。他随着视线看去——徐哲就站在不远处。

    高翥立刻警惕的拉住梁博的手臂。

    梁博停步，“你去车上等我吧。我过去跟他说几句就走。你不放心的话，就在这里等我也行。”

    高翥犹豫了一瞬，还是松了手。

    梁博快步走到徐哲面前。

    “好了，母慈子孝的戏码演完了吧。可以跟我走了吧？”

    “徐哲，到此为止吧。我们不可能重新开始的。”梁博在徐哲的眉峰还没耸起之前，接着道：“我承认，我之前嘴上没说，但在心里，我自己都没意识的地方，有过和你重新开始的期待…或许也意识到了吧。但是你也知道，我就是一个喜欢自作多情、自欺欺人的人。我不是因为早上的事或者以前的事情跟你说气话，是我突然很清晰的意识到：你的人生选择里，我永远也不会是第一位。这本身并没有错，我也不想要你为我去改变什么。但它不是我想要的。而且也没有什么重新开始…徐哲，回去做一个好父亲吧。”

    “那你跟他呢？难道你跟他可以重新开始吗？”梁博的平静似乎有传染给对面的人。

    梁博的回答没有停顿和犹豫，“也不可能。他很有可能还会出轨，还会背叛我。”

    “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原谅他了。”

    梁博抬起头，坦然的与人四目相对。

    “没有。我没有原谅他。但是，我也不打算跟他离婚了。起码暂时是这样。也许以后他再出轨，我又会来这么一出；也许都不用等我发现，他自己就会主动离开我…谁知道呢？但是我现在真的累了…徐哲，我真的很累……我很爱很爱过你，想过要和你天长地久过的那种爱。你可能一辈子都想象不到，刚和你分开的时候，我有多难过…这些话不是给你的安慰奖，我现在可能也还是这样的爱着他吧。像你说的，我真的很贱。”梁博说着自嘲的笑了笑，“没有一点嘲讽的意思。真的，知道他出轨以后，我突然觉得，你之前的那些事也不是那么不可原谅了。真的。至少，你很坦诚。”

    梁博不敢再继续看徐哲的脸，他低下头，徒然想起：回国知道“真相”之前让他偶尔遗憾到失眠的一句没能在分开前说出的道别：

    他还是不敢看人，也做不到正常声量，但有努力确保彼此都能听清。

    “徐哲，谢谢你。我不后悔和你在一起的一切。真的。”

    一直等候在一旁的高翥看到回头寻他的视线，几步追上，同人并排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