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皎月如刃 (第4/4页)

手掌被粗砾磨破，渗出来的血黏在石壁上，却不敢停。头顶偶尔传来吱呀的声音，像是火在屋梁上奔跑。

    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於有一寸风吹来的味道──带着野草的苦、夜露的凉。萧凡用肩顶开最後一道木门，整个人跌入一片荒草。

    他没有回头。只是伏在地上，磕磕绊绊地向远处爬。爬出十几丈，他才回身望一眼──那座承载他全部童年的宅院在夜sE中像一盏巨灯，火光翻卷，直冲天际。

    萧凡把额头抵在草根上，喉间发出一声极轻、极哑的呜咽。

    我要活下去。我要记住今晚的每一分火光。

    ——

    天将曙。冷峰站在廊下，衣襟整齐，指节上还残留着一点被烫过的红sE。火已控住，後院烧成一片焦黑。他朝搜罗回来的手下逐一询问，听到「未见少年踪迹」时，他只轻轻点了点头。

    「继续找。」他淡淡道，「城内城外，三日之内，给我结果。」

    手下退去。冷峰抬眼看东方鱼肚白，突然觉得有些疲倦。他知道那孩子若不Si，终有一天会回来。

    但他同样知道，只要给自己足够的时间，总能把每一条威胁磨得钝而无用。

    他转身，对管家吩咐：「张罗後事。对外就说老爷醉後失火，不必多言。」

    说到这里，他停了停，又补上一句：「大小姐醒了，别惊着她。」

    管家躬身应是。冷峰从他身旁经过，彷佛那夜里曾露出的兽X只是幻觉。

    他抬手理了理袖口，笑容温和──像往常一样，和光同尘。

    而在这笑容的背後，一场更深的追猎，已悄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