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他的方式很特别_撞见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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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撞见 (第1/1页)

    看着无生逐渐进入深度睡眠,呼吸也变得平缓起来,穆安细心地为他调整到一个更为舒适的睡姿,随后轻抚几下他的发丝,像是在宽慰睡梦中的人。现在他睡意全无,今夜的酒精或许让他有些许亢奋,但更多的是近期积压的情绪,让他难以抑制内心的烦躁。

    从浴室出来,看到无生独自蜷缩在床上,那微微隆起的黑影显得如此渺小和孤寂,他有些共情,想去抱抱他,给他挪个舒适的睡姿,不知怎么就亲上了。无生柔软清凉的嘴唇让他感到舒服,于是越亲越上头,柔舌如棉花糖般一沾上唾液就化成了蜜汁,让他负气地想要咬住棉花糖大口吃下去,但怎么也咬不全,哪些蜜汁溢满了口腔,他只有急促大口的吸食才不至于流到外面。他就越吸越来劲,就在他发了狠的吸食啃咬、体内的欲望就要破腔而出时,脑中突然响起一声尖叫:“睡睡又不会坏”!一张扭曲的女人的脸,尖着嗓子歇斯底里地冲他喊叫!

    “睡睡又不会坏!”

    这仿佛是一个命运的捉弄。在大学的时候,有个女生暗恋着穆安,她是他的同班同学,个性豪爽,与男生们相处得如鱼得水。她像个男人婆一样经常和穆安及室友一起去食堂吃饭,总是以减肥为借口,把好吃的都分给了穆安,她对他的喜欢,室友们都知道,只有穆安后知后觉把她当个假小子。

    穆安是学校的校草,但不自知。喜欢他的女生很多,但多数只会躲在篮球场的角落里,偷偷地看他打球,他但凡敏感一点就能察觉,校园里哪些倾慕他的目光。他不善言语的外表,总被误认为装酷、高傲、不近人情,没有女生主动会靠近他。只有这个不同,性格直爽喜欢跟男生打成一片。她对他的关心到了面面俱到细致入微的地步,终于有一天这个窗户纸捅破了,穆安恍然大悟,在众人的起哄中接受了这段感情。两人考研的时候就各自搬离了宿舍,在学校附近租了间公寓,过起了二人世界,直到计划着要谈婚论嫁。

    穆安是个有责任心的人,他顶着一张帅气海王的脸,骨子里却是很专一的人,他们规划着美好的未来,都想在学校所在的城市扎根,他们出生的地方各不同,一个海岛,一个乡村,都不愿回去了。然而,梦想总是甜美可口让人不自量力,但摆在眼前的现实又不得不向生活低头。他为了她,对生活做了妥协,周末回海岛去求他的舅舅,要回,本属于他的那一份。

    他提早回来的那个晚上,在出租的公寓里,亲眼目睹了女朋友被发胖的导师压在身下做着剧烈运动。当场捉jianian,躲无可躲,避无可避!他脑中缺氧,窒息眩晕、空白一片僵在原地震惊到说不出一句话。那个被赤裸裸撞见出卖身体的女人,因羞愧而歇斯底里地尖叫,恼羞成怒地对他咆哮:“滚出去!”

    他浑浑噩噩在马路上走了一夜,不知道该走向哪里,一路呕吐,呕到胆水都吐不出来。没有了祖母护着的他,为了能给女朋友一个不会太寒酸和太过辛苦的家,万分不情愿地,放下自尊,回到出生的海岛,去要回属于自己应有的那部分。

    他的女朋友一直是个很有主见很有想法的人,为了快点告诉她这个好消息,他连夜赶了回来。只是他永远也想不到,这个什么都做得出来的女人,为了他们谋划的未来可以牺牲到这种地步!这样的奉献是如此的让人作呕、这样地肮脏至极、污秽不堪!她的野心把他们的未来打入了最深最暗最阴毒的无间地狱,永远翻不了身。

    她找到他,恳求他的原谅,她哭着说,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丑小鸭,为了得到王子不择手段,他们让人羡慕的爱情里,她战战兢兢,时刻警惕生怕被更优秀的人抢走。她要保持能给予他无后顾之忧的恋爱关系,将来结了婚,也要依靠着她。她就跪在地上不顾形象、嚎啕大哭,那撕心裂肺的哭声是这段感情无法换回的哀乐。

    绝望之际,她面目狰狞、歇斯底里疯了一样尖叫:“睡睡又不会坏!”

    他从始至终不发一言,冷漠、无视,连瞧都没瞧一眼哭晕在地上的人,就这么走了。醉得不省人事,不想被人发现他的狼狈和可怜样,倒在阴暗的犄角旮旯的垃圾桶旁,凌晨的环卫工人以为他死了,拿扫把戳一戳没有反应,报了警,警察用他的手机拨通了排在第一位,显示十几个未接电话的号码,焱宇打了他一整晚的电话,急的想报警,结果等来了警察的来电。焱宇穿着睡衣夹了一双人字拖匆匆赶来,送他去医院洗胃,再带回自己的公寓。

    穆安躲藏在焱宇的家里,白天黑夜都睁着眼睛,他害怕睡觉,闭上眼就浮现模糊的人影如牲畜般的运动着。白天让他恐惧、不安、紧张,夜晚更让他无处缓解刺痛,严重失眠让他变得反应迟钝,精神恍惚。

    他浑浑噩噩有时半夜就神游到厨房,拿起菜刀沉默不语地对着窗户站着,有时就睁着暗淡无光的双眼,躺在沙发上一天又一天,不吃不喝,麻木诡异。当时只有17岁的焱阳被他吓出了狂躁症,好几次情绪激动要砍死他。

    焱阳威胁他哥把这个疯子赶出去,结果焱宇把他这个亲弟赶了出去,焱宇联系了远在国外的父母,把焱阳送去美国读书了,这件事也让焱阳记恨了穆安好几年!

    焱宇怕穆安想不开,日夜照顾他,哄着他吃东西,终于有一天看不下去了,叫来两个保安,拖着一身邋遢臭味的穆安,拳打脚踢地扔进浴缸里用冷水给他里里外外冲刷了好几遍。

    弧度反射过来的怒火被困在黑不见底的深渊里,有什么东西压着它,并嘲笑他,你凭什么发怒?你要怒给谁看?你有什么资格去要求别人、去限制一个人的自由行为?你以为你是谁?从小没父母的拖油瓶?

    他的舅妈从小就是这么骂他的,骂他是亏钱的拖油瓶,被骂得凶了,他的祖母就搂着他,偷偷给他一块硬糖说“安安乖,不生气,我们不生气,气病了没钱治”。

    他委屈的时候就会问祖母“爸爸、mama呢?”祖母抱着他,摇着蓝布条裹边的蒲扇,轻轻扇风、拍打着驱赶四周的蚊子,想到了自己白发人送黑发人,想到了年纪轻轻就横死的儿女,想到这么小的孩子没了父母,就悲从心里来,湿了双眸,不断地叹气。这时舅妈听到就会尖酸地责骂:“唉!唉!唉!就知道叹气,好好的运势都被你叹掉了,一个拖油瓶一个老怨妇,都是赔钱的东西,干活的没有,吃白饭的一个接一个,真是倒了血霉了嫁到你家。”

    穆安听不懂她在骂什么,继续问祖母:“mama呢?”

    “你妈死了,上梁不正下梁歪,还学人私奔,钱没捞到命也搭进去了,我呸,一家赔钱货,养了老的还要养小的。”舅妈骂骂咧咧,越骂越难听,惹得舅舅呵斥两句,这下通了马蜂窝,整个家地动山摇,两人似要将对方抽筋剥皮都不解恨。

    这个时候祖母就会默默地抱着穆安回到自己的房间,穆安也是配合地连呼吸都放慢速度,谁都知道等他们吵完了,倒霉的就是他跟祖母了,无论他们谁输谁赢,输的那方就会把无处宣泄的怒火发泄在她们身上。屋里不敢开灯,门反锁假装睡着了。争吵声停止后,有人在房间门口咒骂,没有人回应,骂累了就走了。祖母无声地流泪,手还在挥着蒲扇驱赶蚊虫,一遍遍地抚摸穆安的额发,哄他睡着。穆安懂事的不再说话,祖母的手很温柔,微微的风动是温暖的凉爽,不久他眼皮沉重就睡着了。

    穆安的身体里某个地方有条难以愈合的裂缝,用强力胶补了、用木条钉死、用任何东西去填满它,甚至忽略它,然而一场秋雨、一阵冷风、一轮残月或疾驶而去的列车都能忽然间撕开那条口子,拉他去对视它;疮痍满目,狰狞丑陋的裂缝撕扯着皮rou要将他吞噬进无边的黑暗。

    反正睡睡又不会坏!和谁睡不是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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