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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  (第1/1页)
    翌日,我刚做完杂务、正吃早餐时,看见汉斯被叫去城堡总管的办公室。我知道他们为什麽要找汉斯。因为那只银狐。我曾经看过牠跟着葛兰德老师,所以葛兰德知道昨晚发生了什麽事,而他会告诉其他贤者。树妖祭典这种大事,当然会被叫去问话一番,但不成什麽问题。    想到这里我突然发现,自己毫不犹豫地认为银狐能够向葛兰德通风报信。    我俩直到中午才又碰面。在餐厅随便塞了几口,又揣两个面包在怀里,便趁着午休时间跑到图书馆去。我们想解开存在已久、於昨晚又再度被搅起来的疑惑:    斐林究竟是什麽来头,竟然能如此大方地参加树妖祭典,还可以携伴?    图书馆位在城堡中心,占地足足四层楼,每层都能与这块大陆上最大的图书馆匹敌。图书馆只有一个门,由历来优秀学者设下重重保护魔法,并且贴着告示写明密密麻麻的注意事项,包括醒目的第一条:「禁止火焰魔兽,以及未成年或食草动物进入」。    进入大门,我们被满目书藉、无人但自行滑动的梯子、自动翻页并抄写的文本Ga0得眼花了乱。从古至今,所有人类明白的、不明白的知识,统统都包纳於此了。随便哪个书柜倒下来,都足以压Si一头龙!训练过的蜘蛛猴灵活地爬上爬下,不断取出和放入书本。几个高等学徒坐在窗边写报告,一名贤者抱着b人还高的书堆,辛苦地运到柜台要登记借出。    汉斯低声说,「你看,那就是盘古老人。」    我顺他的视线望过去,看见一个老得不行的老人。他T态臃肿,皮肤皱得像宽松衣服般垮下来,手指弯曲如爪,头发白得泛h,眼睛又小又浊,佝偻地缩在借书柜台旁边,弯身像是在读一本卷轴。    那名贤者好容易把书抱来。当馆员为他登记时,盘古老人抬起眼,看看他借的书,开口说了几句。可那些话语就像黏糊的泥,全混在一起,只能勉强听出一些不是咱们这语言的发音。那名贤者显然也听不懂,却是很恭敬地听着,然後回些问候的话。    「听说群鹰堡建立的时候,他就在这里了,」汉斯低声说着我早已知道的传说,「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多老,也没有人知道他在说什麽。很有可能是一种已经失传的古代语言!」    「唔,听起来有点孤单。」我说。    我m0索好一会儿,才弄清楚怎麽使用作者检索表。罗杰.布莱克的书位在三楼角落,很不起眼,封面当初以金粉装饰过,现在却已几乎没有痕迹,只看得出作者名字,已经磨破好几个洞。把书翻开来,连内文笔迹都褪了sE。    我们很快发现,布莱克不仅是作者,还是个出sE的绘画家。书里每几页就收录了他速写下来的图画,有些标上JiNg确b例尺,记录异族新奇的建筑器物;有些则是信手涂画,随手画着他沿路看见的景sE,意象胜於实景。这套书里毫无目录,所幸有这些图,我们很快地循着地图找到目标。    布莱克於第五卷时抵达艾肯山,他在章篇开头写道:「我至今无法确定,这一切究竟是真实的,还是一场幻觉?旅行者很容易陷入幻境:沙漠的高热乾渴,缺乏营养的饥饿感,亦或有毒植物,再再是清晰心志的威胁……」    且让我们快速跳过这几页。    长篇自白之後,布莱克爬上艾肯山。他沿路采集植物,记录当地地景与生态。那天,他拉开帐篷,突然看见一个年轻男孩在吃他挂在树上的食物。他惊吓之余冲出去,而男孩一溜烟跑了。这是他两个月来第一次看见人影。    「艾肯山可能存在着不为人知的原始部族。」布莱克猜测,「这绝对值得我前往研究。所幸先前在玛蕾特的经验,我认为我能够应付得当。」    他确实g得不错。利用山下食物、饰品、以及友善的态度,他逐渐获得一些「原始部族」的信任,也学了一些简单的当地语言。但他随即发现,这些「艾肯族」却与他曾经遇过的所有民族截然不同。他们身手矫捷,靠打猎、采集、捕鱼维生,却没有房屋,像野兽般露天而眠,自然也没有夫妻共房这回事儿。他们似乎不具有家庭概念,群T关系亦十分松散。艾肯族显少说话,即使说话,也混合许多嚎叫般的声音。即使在布莱克拜访过的数十个民族中,他们依然数一数二、绝无仅有地原始。    更深入了解後,布莱克甚至怀疑起将他们称为「民族」是否恰当。    有一日他准备了食物,邀请当初看到的年轻的男孩前来共食。本来「艾肯族」不喜话语,由於布莱克话多,男孩也很配合地应和他。从闲聊中,布莱克惊讶地听到男孩提起「远方有座白石头,有很多人住在石头里」。再追问之後,他确定对方说的是席那拉城。男孩说,这些事情是「风」告诉他的。    布莱克反覆询问、推敲,最後不得不作下结论,男孩口中的「风」并非譬喻,亦非象徵,确确实实是咱们认知中、刮起树叶的「风」。    在他想透其意义之前,接着迎来了秋天的丰年祭。许多民族都有丰年祭,布莱克看过得并不少,有些还相当血腥,他可说见惯不惯。然而,这一次他吃惊地亲眼目睹「艾肯族」指挥狂风,令其於祭典会场不断打转,而他们随之歌唱起舞、以酒水r0U食祭祀天地。他们歌声低沉而婉转,远听起来,就像风啸的呼呼声。而在聚会范围之外,空气却是丝毫未动,静得树叶都没动一下。    「──b起人类,他们更像动物……像是雀鸟,有时成群出现,却又常常各自为政。他们飘泊於自然之间,彷佛山林里出没的野生动物。没有人类能像他们天生擅用魔法,况且即使是魔法师,也无法从风中听取讯息。在这方面,他们也更接近动物而非人类。他们会不会是一种长得像人类的魔兽?」    「我在夜里陷入深思。人类是什麽?动物又是什麽?这群民族能被分类到任何一个族群吗?」    「第二天,我向男孩问了一个问题。这个问题多麽基本,我却从未想要问他们。我问,你们怎麽称呼自己?他的回答翻译过来,意思是山神的子民。他补充说,他们的心脏埋在山里,声音在风里。我放弃思索它的意义。我想我只能以这个方式称呼他们,至少,在我们更了解人类与动物的本质之前……」    翻到下页,我忽然倒cH0U一口气,抓住汉斯的手。    「你看!」    那是一张人像素描。图中孩子看着绘图者的方向,眼睛又大又亮,嘴唇微微扬起,神sE灵动又好奇,画得神似一只小雀鸟,把他纯真活泼的气质,描绘得栩栩如生。但最惊人的不是画工,是那五官。除非我眼瞎了,否则,那可不是斐林──我们天天见面,与我们玩在一起的孩子斐林吗?    依布莱克的年代推算,到现在少说也有五十年光景。也就是说……    我拍拍汉斯的肩膀,「看来,你不必担心自己有恋童倾向了。」    汉斯苦笑。    临走前,我们把书放回柜上时,不小心把第三卷给碰到地上。我将它捡起来,恰巧看见里头一幅图画,顿时x1引了我的注意。    「走吧,快要上课了。」汉斯催我。    「哦,就来了!等我一下,我想借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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