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 一腔真心喂了狗 (第2/2页)

，不太确定，“你以前就知道？”

    魏策的沉默给出了回答，

    “不是，这你当时为什么不告诉我？”郁晚洲都要气笑了，“其他事你不想说也就算了，这有什么不能跟我说的吗？”

    魏策伸手过来摸他的脸，郁晚洲将他的手一把扯下来。

    再回想起过去，他觉得自己简直是一腔真心喂了狗。

    “要是我不问，你打算一直都不说？我以前说想跟你结婚时，你也没想过要介绍我跟她认识？”

    魏策神色动了动，又伸手过来，被郁晚洲“啪”地打开了。

    魏策却顺势握住他的手腕，“小洲，我知道的时候，她就已经过世了。”

    “那你当时——”

    郁晚洲想说，那你当时至少应该告诉我吧？转而又想想，他激动个什么劲，这些也不知道是多少年前的事，他和魏策未必能回到过去，为了以前的事纠缠不休，实在是毫无必要又有失体面，于是闭嘴不语，用力把手抽了回来。

    魏策没有再勉强他。

    “你刚才说，魏刚泽要顾及我是李韶眉的独子。魏刚泽是很喜欢她，想娶她回去，但是她早年沦落夜场，失去了生育能力。”

    魏太太不能生？郁晚洲有些吃惊。

    “以李韶眉的身份，魏家栋不会让这样一个不能生育的女人进门。正好魏连泽误打误撞，把我亲妈也送到了魏刚泽床上。她从外省过来，在这边只有李韶眉是她的同乡。她手上没什么现金，生下我不久，因手头缺钱打电话向李韶眉借钱。”

    魏策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过来摸他的后颈，郁晚洲没能躲开，只觉得后颈和魏策手指接触的地方起了一片鸡皮疙瘩。魏策似乎以为他冷，用手掌贴着他的后颈。

    “李韶眉把钱借给她，为她在西海医院安排了单人间休养。她没有家人陪护，李韶眉就留下来陪她。后来她能下床时，李韶眉就搀着她出去散步。西海医院的产科在十六楼，有一片高楼花园，她们去花园散步时，魏刚泽——”

    魏策看了一眼郁晚洲逐渐苍白的脸色，止住了。

    魏策的反应简直是给他泼了一盆冰水，郁晚洲脸色更白了一层，声音哑了，“你为什么要看我？”

    他不愿意往那个方向去想，但他已经听明白了，魏策没说完的绝不会是“趁这个机会把孩子带走”之类的话。

    “你说魏刚泽，”郁晚洲背后一阵阵发冷，“……他怎么了？”

    魏策简短地说，“把她从十六楼上推下去了。”

    郁晚洲脑子里嗡嗡作响。

    魏策一直看着他，逐渐皱起眉，似乎不想往下说，但郁晚洲苍白着脸紧盯着他，魏策便说，“那个年代就算是西海医院也没有安装摄像头，何况在医院里跳楼太常见了。她一个人在外漂泊，没有朋友家人，死那么一个人，魏刚泽很容易就能掩盖过去。”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不知道是声音有点哑了，还是脑子里从刚才开始就嗡嗡响的缘故，郁晚洲没听到自己的声音。魏策眉头紧皱地盯着他，但还是回答了。

    “差不多是六岁的时候。有个女人找到我，说自己以前是西海医院的护士，现在生了重病快要死了，要跟我说一件事。我后来去查过，她在那之后不久就因为胰腺癌走了。”

    郁晚洲摸了摸脖子，想确认自己有没有发出声音。他发出了声音，但声音听起来几乎是陌生的。

    “她说的会不会是其他人的事？”他紧盯着魏策，“或者可能是编造的呢？“

    “谁知道呢，不过魏家栋以前给过我一份亲子鉴定报告，结果显示李韶眉跟我没有血缘关系，至于他给我的目的，我就不知道了。”魏策声音很平静，“有一段时间，魏家栋见到我就心气不顺，李韶眉受了不少牵连。有一回她带我去公司，我站在栏杆边，一回头发现她一声不吭地站在我后面。”

    郁晚洲无意识地抓住了魏策的手臂，声音沙哑，“——她推你了？”

    “我看起来像鬼吗？”魏策动作很轻地把他的手从自己手臂上摘下来，皱了皱眉，“小洲，我给你倒杯水过来。”

    郁晚洲抓紧他，“你先回答我。”

    魏策把他的手拢在手掌里，“我人站在这，你说呢——当时魏家栋正好经过，扔了句‘这里不是医院’就走了，李韶眉脸色当场就变了。过了几个星期，她忽然说带我去登山，除了那一次，我这辈子就没见她登过山。”

    郁晚洲僵着脸，说不出话——他听说过后面这件事，却是截然不同的角度。

    说魏刚泽和李韶眉感情很好，正是因为流言都说魏家栋是喜爱魏策才同意让李韶眉进门的，而当年李韶眉带儿子出去游玩，看管不周，险些让年幼的独子坠崖身亡——因底下的树枝缓冲了一下，魏策捡回了一条命，但仍然住院了一个多月。李韶眉出了这样的差错，却丝毫不受这风波影响，照常地出席阔太们的下午茶会和魏家的宴会，越发证实了魏刚泽和李韶眉的情比金坚。

    “你既然知道……”郁晚洲声音有点哑，“为什么还要跟她去？”

    “我想确认一下情况，毕竟我也没法把我亲妈从地下挖出来问清楚。”魏策散漫地说，“不过这事我至今也没证据，你听听就算了。”

    郁晚洲想问他，“至今”应该从什么时候开始算起。他想起少年时常常独自四处晃荡的魏策，他以为魏策只是喜欢独处，如今却不知道该不该对魏策那些行为赋予其他特殊的含义。

    他沉默得久了，魏策把他的手拉过来，低头在他掌心里亲了一下。

    “手凉成这样……所以我不想跟你提这些破事。我去给你倒杯水？”

    郁晚洲攥紧了他的手指，“别去了。玟英阿姨他们知道这件事吗？”

    “周玟英和魏连泽？魏家栋说那句话时周玟英就站在边上，魏连泽和郑西楼当年把人送上魏刚泽床上时，她也是知情人。至于郑西楼和魏连泽，我估计他们也知道，不然真凭我身上淌着魏刚泽的血，还跟郑西楼谈交情呢，”他笑了一声，“那简直就是仇人。”

    郁晚洲头脑发晕，竭力使自己保持镇定，“玟英阿姨……是她拜托妈咪照顾一下你，所以妈咪那时候才把你带到家里来的。”

    “我知道。”魏策说，“我很感谢她。”

    “我不是想说这个。”郁晚洲声音干涩，“我以为她跟魏连泽……和你感情很好。”

    “还行吧。你要说魏连泽是个纯粹的好人，那肯定不是，反过来，也谈不上。跟其他人比起来，他俩确实是最正常的了，可能是比我正常一点……小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