鲛人 (第2/5页)

近海变得格外安静。海风声吹过礁石，清冷的月投射出银白色的光辉于海面，泛起浅浅涟漪。

    Zee熟练地抓了几条鱼，用尖锐的指甲划开鱼腹丢出内脏，在水里晃了晃清洗后，切成鱼片，一片一片往嘴里放。

    礁石附近还长着小生蚝，Zee敲了几个，吞吃后，勉强饱腹。

    他顺着海水游动，长长的尾鳍在海下画出诱人的线条，劲瘦的腰肢和有力的臂膀抚过海水，留下特有的气息。

    Zee游了一圈后，找了块较平的礁石，双手轻轻一撑，整个赤裸的上半身连带着部分鱼尾，一起坐在了石头上。华贵的鱼尾在水面下轻轻晃动，湿漉漉的长发落在白皙的背部，迎着月光，轻轻哼唱起来。

    这本该是一首很好听的鲛人之歌，可Zee还是唱坏了。

    “是你在唱歌吗？”一道声音蓦地从背后响起，Zee猛地转身，正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眸。

    来者似乎是人类中的贵族，他穿着体面，纯白色的蕾丝灯笼长袖配着纯黑色的长裤，底下是束口马靴。他有一头柔软的卷发，配上那甜美可人的笑意，顿时让人心生亲近之意。

    “抱歉，吓到你了吗？”Zee低沉的嗓音流淌在空气之中，震得NuNew身躯一酥，差点腿软倒地。

    在此之前，他同不少鲛人打过交道，也听过他们说话，可没有哪一条鲛人拥有这样摄人心魄的魅力，光是说话便能让人心魂荡漾。

    “你会说人类的语言？”NuNew试探着往前走了一步，马靴踩在湿透的砂砾上，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这是我们鲛人现在的必修课。”Zee看出NuNew没有恶意，他不仅没有阻止对方靠近，甚至还抬眸用那双湛蓝色的瞳孔，礼貌地注视着NuNew。

    NuNew见过很多璀璨夺目的宝石，但没有哪一块能够与眼前这双眼睛相媲美。太美了……这种美甚至有点雌雄莫辩的感觉，像是造物者精心打造的珍宝，只允许膜拜而不能触碰。

    “原来如此，我还想着要是你不会说人类的语言，那我可以用鲛人的语言来沟通。”

    “你会说鲛人语吗？”

    “会，毕竟我的父亲经常和鲛人做生意，我们是很好的伙伴。”NuNew用鲛人语说了几句问候的话，“是这样发音吗？”

    “是的，很标准。你很厉害。”Zee的神色很认真，话语里不带一丝恭维，满是真诚。

    被这样的美人夸赞，即便是经常受到赞美的NuNew都不禁耳红，他又往前挪了几步，在Zee的默许下，坐在离他不远的礁石上，“你是在学唱歌吗？我记得鲛人似乎从出生起就会歌唱，这好像是你们的天赋。”

    说完这话他像是意识到什么，对上那双蓝色瞳孔致歉，“抱歉。”

    “这是事实，你不需要道歉。”Zee摇了摇头，他已经接受这个现实很久了，只是不肯放弃，“我学了十八年，仍然没有学会。我的老师让我去近海碰碰运气，或许会有新的转机。”

    “但我在近海呆了快一个月，你是唯一一个没有被我歌声吓跑的人类。”

    NuNew眼中神色一暗，他勾起唇角，诧异道，“你的歌声没有那么吓人，而且你的声音很好听。低沉带着磁性，如果你会唱歌，你一定能够引诱很多人类。”

    这是人类和鲛人心知肚明的规矩。人类接受鲛人用唱歌的方式“谈生意”，鲛人也会对接受自己歌声的人类兜售产品。这是每对初次见面的“客户”必须走的流程，直到后面熟识，双方确认安全放下戒备，才会加入其它的人类或是鲛人，进行金额更大的交易。

    “谢谢你的赞美。”Zee的尾巴晃得速度微微加快，来自人类的肯定让他肩膀放松，他微微转头，长发上未干的水珠甩在NuNew的手背上，非但没有海水的凉意，反而让NuNew的心guntang起来。

    “这么说有些冒昧，也许你更适合人类的音乐课？”NuNew不动声色地擦掉那颗水珠，强按下心头的紧张，故作平静道。

    Zee怔愣了一下，他看向NuNew认真赐教，“这是一个办法，谢谢你，接下去我会尝试着去寻找人类的音乐家。”

    说完他眉眼耷拉下来，像只被抛弃的小狗，自嘲着说，“希望你们的老师不会被我吓到。”

    “我还没问你叫什么名字，我叫NuNew。”

    “我叫Zee。”

    NuNew点点头，随即他迎着Zee温柔的注视，清了清嗓子后，慢慢地哼起了歌。

    NuNew的歌声清亮而又特别，就仿佛现在的晚风，吹到脸上很舒适，却又带着独特的力量。他望着Zee唱，认真地唱，像是往Zee的嘴里抛了一颗甜甜的果糖，吃起来甜丝丝的，却又不腻。

    一曲唱毕，NuNew笑眯眯地看向Zee，“我可以做你的老师吗？Zee。”

    海平面变得格外静，就连打在礁石上的雪白海浪都放柔了身段。

    NuNew回到宫殿时，贴身管家三步并作两步道，“殿下。”

    NuNew本想直接上楼，见到管家倒是想起什么，退回来问，“Zane，你见过鲛人吗？”

    “见过几个，殿下有何吩咐？”

    “鲛人是不是一般都是纯色鱼尾和金发？”

    “是的殿下，即便是特殊色的鱼尾，也没有两种颜色共存的情况。至于发色，近海的大多是金发，不过听Aaron将军说，深海地区的鲛人会有黑发。”

    “Aaron？他对鲛人了解多吗？”NuNew挑眉问道。

    “Aaron将军的妻子经常与鲛人做生意，他是我们之中最为了解鲛人的。”

    “喊他过来。”NuNew补充一句，“现在。”

    “是的殿下。”

    没有人对NuNew的命令产生质疑和不从，无论是管家，还是深更半夜被突然传唤的Aaron将军。

    “殿下。”Aaron将军到的时候，NuNew已经洗完澡，换了一身真丝睡袍坐在书房内，眺望着窗外的海面。擦得透亮的玻璃窗外便是漆黑一片的海域，连绵不断的礁石上似乎还残留着余温。

    见Aaron进来，NuNew漫不经心地扭回头，“听说Aaron将军对鲛人很了解。”

    “在下不敢打包票说认识所有鲛人，但近海区域和部分深海区域的鲛人，确实了解。”Aaron低垂着头颅不去直视王储，整个身体都在表现着忠诚。

    “Aaron将军见过最特殊的鲛人是什么？”

    “最为特殊……”Aaron思索半天，“近海区域的鲛人与我们都有业务来往，大多比较普通，以单色蓝尾金发为主。要说特别，应该是深海区域的鲛人，我见过一条金色鱼尾，据说是鲛人帝国的王室，他很擅长做生意。”

    “鲛人帝国建立在深海，目前出现在近海的，都是从帝国内离开的分支。这些分支或是同族人结合，或是同人类，因而越来越多的近海鲛人长相特征偏向人类。”Aaron见NuNew若有所思，自觉解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