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节 契约 (第2/2页)

颔首，「除此之外呢？」

    魔王又仔细思索了一番，「在他自愿离开你之前，你不能驱逐他，而他若想离开，你也不能阻拦。」总不能像今天这样随沙利叶高兴瞎折腾吧？

    沙利叶在纸上添了几笔，他本预想这只恶魔会趁此提出一些使自己得利的要求。

    「在克罗赛尔受我庇护期间，他的能力需供我使用，若他拒绝履行，便算作违约。」沙利叶扫了眼与独眼恶魔拥有相同瞳色的年幼恶魔，「有无担保者？」

    一般情况下当事者自己承担违约後果，但若特意注明担保者，惩罚则会全数转嫁给担保者。

    「我作担保。」魔王接过羽毛笔，签下自己的名字。

    沙利叶眼看着淡黄色羊皮纸被刻上一行烫金字迹：b.

    随着每个字母的逐一出现，沙利叶皱起眉头，他发现自己无法忍受库伦的名字出现在这样一张与他做利益交换的契约书上。

    「我只接受当事者签署。」沙利叶冷声道，抬手抹去独眼恶魔的名字。

    「为什麽？」魔王看着因被强行修改而从沙利叶指间冒出丝丝黑烟的羊皮纸，觉得莫名其妙。

    克罗赛尔却从魔王臂弯间伸出爪子，按向羊皮纸，挪开爪子後，一小团趾印因纸面蕴含的感知魔法而浮现。

    在魔王惊愕的视线中，克罗赛尔挺起胸膛，我能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别小看我。

    「??」看着满脸骄傲的克罗赛尔，魔王无语凝噎。

    傻孩子，你这般正直，父亲我会很担心你在地狱能不能混得下去啊??

    然而不等魔王反对，沙利叶的名字也已经被签上。

    契约成立，整张羊皮纸金光一闪，「啪」地化作粉末，无数金粉在空气中汇聚成两条蜿蜒锁链，分别伸向沙利叶与克罗赛尔，穿透他们的身体，绕上心脏。

    最後克罗赛尔的额心浮现出一个金色的六芒星印记，那印记只亮了一瞬就迅速暗淡下去，眨眼间就消失不见了。

    事已至此，魔王摸了摸克罗赛尔的头。还好契约要求的内容并不难做到，对克罗赛尔来说应该算是举手之劳。

    魔王瞥了沙利叶一眼，刚才没见到这家伙的印记浮现。

    印记会自己找地方待着，一般优先驻紮头部和四肢末端，若是位置满了，才会往躯体中间跑。

    不知道沙利叶这种活了数万年的恶魔身上会有多少印记。他自己不算是喜做承诺的恶魔，但几百年间也因为各种场合的需要而陆续刻上了十多个。

    「城堡外的那只恶魔，是为你而来吗？」沙利叶突然开口，「我没认错的话，那应是拜蒙，他已经在此徘徊数月。」并屡次试图突破结界。

    魔王震惊地瞪大独眼，拜蒙居然已经知道他在这了？！

    话说沙利叶居然挑在这个时机告诉他，以及按这话中的言外之意??

    「我不会允许他进入城堡。」

    「??」所以这是让我赶紧自己滚出去，别给你添麻烦。

    不过倒也在意料之中。

    魔王蹲下身，把怀中的克罗赛尔轻轻放到地上，弯腰亲了亲毛茸茸的脑袋顶，「我该走了，有机会再见，别忘记我之前对你的叮嘱。」

    虽然有契约托底，但还是避免让沙利叶知晓真相最为万无一失。

    那个拜蒙，是仇人吗？克罗赛尔仰着脑袋。

    魔王笑了笑，「是我的下属。」他可没有说谎。

    克罗赛尔安心了，我会等着你回来。

    魔王犹豫了一下，没说出那句「不等也行」。

    他点点头，站起身，走向走廊尽头的石梯，背影从容得像是去赴一场约会。

    沙利叶目送灰发恶魔从视野中消失，思考着对方与孩子沟通时吐露的只言片语。

    下属？指拜蒙？能将拜蒙称作下属??难道那只恶魔是现任魔王？

    这可能吗？

    对他隐瞒身分可能是因为低调谨慎，选择他的城堡藏身可能是因为巧合。让他觉得最解释不通的，是那只恶魔的身体状况。

    身为魔王，体内怎麽会被植入那种不自然的粗糙器官？那组器官甚至无法被原生组织融合，似乎是靠着吞噬宿主的血rou与魔力才避免了衰竭。如果希望拥有後代，何必选择对自身损伤如此巨大的方式？

    而且，他究竟是如何潜入城堡的？

    沙利叶，我饿了。克罗赛尔用前爪踩住银发恶魔的左脚鞋面。

    沙利叶回神低头看去，脚掌大的犬型恶魔正靠在他腿边。

    见沙利叶没有生气，克罗赛尔放心了点，移开爪子，我想吃rou，你能教我捕猎吗？

    暗语未落，克罗赛尔面前的地上直接出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纯黑长耳恶魔。

    ??克罗赛尔默默看着这体型比他大了两倍不止的食物。

    「你不需要学会捕猎，我会教你使用魔力。」沙利叶道。

    克罗赛尔愣了下，点点头。

    原来不是不耐烦教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