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华景abo_第十一章:烤鱼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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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烤鱼 (第1/1页)

    一夜过去,张仲景像是被狠狠碾过,身上的每块骨头都像散了架,想去寻些食物补充体力也会被拉着脚腕拽回来,最后索性放弃了挣扎。被折腾得狠了,他便会花费所剩无几的一点力气,抬起胳膊拨开华佗碎乱的额发,描摹紧皱的剑眉,或是直接凑上去轻啄布满血丝的眼。每到此时,华佗就会停下动作歪头注视着他,带着几分情欲,几分占有欲,还有一丝不太容易捕捉到的怜惜。

    第二日过去,华佗清醒了一次。这清醒倒是拜巫血所赐——燎原期间的乾元只知道疯狂索取,但华佗体质异于常人,很难用诊断常人的方法来看他。当然,这清醒只是相对的。他看到坤泽冰清玉洁的身子上布满了触目惊心的青色紫色淤青痕迹,又心痛又着急。他用自己的衣服把人盖上,确认坤泽不会被人看到,又扛起斧子去洞口张望许久,才后知后觉地想起施暴者就是他自己。知道自己做错了事,他从散乱的衣物里翻出铁口罩和铁链,放到张仲景手边。张仲景轻轻摇了摇头,说了声“无事”,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华佗又跌跌撞撞把水送到人手边,怕自己再发疯伤人,便把衣服一股脑儿抱到角落,围成一圈,自己蹲坐在圈里;选了最贴身的那一件,以手捧住覆在鼻子上,露出滴溜溜的一双眼睛关注着坤泽。

    张仲景心知乾元的燎原期远没结束,不如趁着人还清醒,补充一下体力。“我自己喝不了,来喂我。”张仲景缓了半晌才说。

    华佗听到指令,哪敢不从,毛手毛脚地把手放在人后颈,想把人扶起来——那处不知被啃咬了多少口,全都是深深浅浅的牙印。张仲景疼得“嘶”了一声,美目微嗔。华佗吓得更是毛手毛脚,喂水的动作又快了些,呛得张仲景咳了两声。张仲景叹了口气,移走视线才说:“你喝下,然后喂我。”他素来不是擅长讨好迎合的那类坤泽,此时华佗有几分清醒,他说出这样的话来,不由得从耳尖到耳根都红透了。华佗言听计从,一大口分好几小口渡到张仲景嘴里,喂完后忍不住地盯着人看。被水润过的朱唇看起来实在是太可口了,华佗花了很大力气才抑制住去把它咬得更红的冲动。华佗试图转移注意力,又看到张仲景惹眼的红耳尖,用手捻了捻——很热。华佗鬼使神差地伸出舌头舔上去。刚喝过凉水的口腔温度不高,落在发烫的皮肤上有很强烈的触感。舔舐的水声沿着骨头清晰地传进去,电光火石地钻进张仲景脑海里,瞬间炸成了一朵烟花。张仲景猛然把人推开,羞得几乎有些恼了:“你干什么!”华佗一震,拿起口枷,胡乱往自己嘴上套。“谁让你戴这个。”张仲景一把扯过,把那东西扔到能扔到的最远的地方,不肯再说话。

    “别……别生气……”华佗说,“想不想……吃烤鱼……”话一出口,张仲景便愣住了,他拉起华佗的手,再说话时声音颤抖怎么也止不住:“板板,你还记得,对吗?那时候的事……我们的第一次……太好了……板板……”张仲景一遍遍抚摸五官坚毅硬朗的脸,华佗并不能十分理解,露出违和的困惑神色。

    张仲景扑上去,埋在乾元肩头,从小声啜泣到泣不成声,没有半点往日翳部首座的端庄威严。张仲景从未这样哭过。他曾许诺过不会让华佗有事——向左慈许诺,向广陵王许诺,向华佗许诺。但到底有几分把握,他说不准。他也在害怕,没有一天不在害怕,但他又必须迫使自己强装镇定。“烤鱼”二字,毫无疑问是他这半月以来听到的最好的消息。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仲景仿佛在连日yin雨中看到一丝天光,仿佛在漫无边际的沙漠行走误打误撞走进绿洲。于是他再也忍不住了。哭到最后,他想:他不配被称作什么悬壶济世的仙医,他从前的任何一次诊治都不及这一次迫切,他也很自私,他是一个普通人,他只是一个想要治愈自己乾元的最普通的坤泽。仅此而已。

    华佗不知所措,以为自己又说错了什么,不敢再说话了,只好用大手拍着张仲景,胡乱地沿着凸出的脊骨捋顺。等到把那些哭嗝拍散,张仲景也在他怀里睡着了。华佗又左思右想,胡乱猜测,觉得对方肯定是很爱吃烤鱼,一听到烤鱼便激动地哭了,于是决定去捕鱼。放坤泽一个人在这儿是断断不可的,他打包把人带到了河边,抓鱼的时候也一步三回头,生怕人丢了。

    张仲景许久没有这样踏实得睡一觉了,直到暮色四合,烤鱼的香味悠悠飘来,他才转醒。依稀感到醒来时与入睡前的环境并不一样,他挣扎着起来,才发现身上盖着苍术味道的衣服,味道的主人就在几步之处望着他,安安静静地烤鱼。四眼相对,张仲景看到那双眸子里闪烁着团团火星,热到化开仿佛能淌出水。河边微风吹动,他却一点儿也不冷。于是张仲景不合时宜地想:扔掉凡世间的那些责任,隐居山间,一辈子就这么一双人,也未尝不可。

    烤鱼吃完,天彻底黑了,华佗也彻底再次陷入癫狂。河水裹挟着细碎的砂石奔流,从稍大的卵石的缝隙中潺潺而过。河畔上,篝火张牙舞爪地跳动闪烁,木柴里的水分被火炙烤,在静谧的夜里噼啪作响。篝火旁的两道身影幕天席地,交叠缠绕,粗重的喘息和细碎的呻吟抵死合奏齐鸣……

    “燎原”和“潮期”这两个名字再形象不过,是扑不灭的火,是一波接一波涌上的潮。没有人可以抵抗这种原始的欲望,相爱的人更无需抵抗,只需要把身体交给对方,一次次在情潮里纵情沉沦。

    再次启程又是五日之后。华佗神清气爽,张仲景却是提不起力气。起初华佗是抱着人走,一低头就能看见人的脸,泪痣在眼前晃来晃去,真是好看极了。张仲景在安全的臂弯里终日冥思配什么药缓解巫血,让他费心的人时不时凑过来亲他一口,实在是打断思路,于是他便叫人背着,也方便观察沿途可用的药材。华佗纵有千百种不满也只能依着,就这样一路磕磕绊绊到了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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