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酗酒 (第1/1页)

    3月，校考合格之后，夏洺的集训生活结束了。

    回到学校的第一次周考，夏洺的语文和英语成绩有了极大的进步，拿到成绩的那一天，夏寅眼珠子几乎都要瞪出来。

    “英语110？”夏寅以为自己在做梦，“是不是多打了一个1？”

    夏洺顿了顿，告诉他：“以前我至少也能考20分的，你别造谣。”

    夏寅语重心长告诫他：“骗骗哥们可以，别把自己骗了，抄能力没意思。”

    他说完自己都憋不住了，“不是，咱这吊车尾的班谁能考这么高啊，你抄谁的啊？”

    “士别三日，要刮目相看了，哥。”夏洺把其他科目的成绩给他看，向他寻求意见，“你觉得剩下四科，我冲哪两科比较好？数学和生物怎么样？”

    夏寅还是不敢相信他在集训时怎么提高的英语，直到三、四月的一模二模，夏洺的排名竟然能够挤进全校前六百名，夏寅才终于发现，他说要考S大，不是说着玩玩，是真的在背后付诸了巨大的努力。

    忙碌的学习中，夏洺好像真的把乔玉竹忘在了脑后，除去睡觉，其余时间都被各科补习安排得满满当当，他没有时间去想那些给他带来难过的回忆片段。

    六月份，高考最后一科结束之后，站在校门口的夏洺突然失去了方向。他目光空洞地望着人来人往的面孔，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身处何处。

    包里的手机才刚刚开机便疯狂震动起来。隔了好几秒，他才拿起手机，看到是夏寅给他打来的电话。

    “嗨起来！”夏寅的声音欢欣雀跃，“你在哪？哥去接你！”

    夏寅前不久刚成年，终于能过过骑摩托的瘾。这几天S城连着下雨，今天终于停了，夏洺双手紧紧地抓着车身，凉爽的风吹过身体，无人大道上摩托开得非常快，与一年前不同，速度带给夏洺的不再是恐惧，而是肾上腺素飙升的爽快刺激。

    考完后的半个多月，夏洺跟着夏寅到处吃喝，和之前集训班的同学也聚了几回，几乎每天都在外面逍遥度日。

    夏寅教他喝酒，他酒量差，几杯就倒，喝醉了，脑筋转不动了，身体疲惫下来，心脏才会好过些。

    成绩出来的当晚，夏寅说他考得好，要请他尝点好喝的，一杯马天尼入口，夏洺眼神就迷离了起来。

    “真菜啊你。”夏寅毫不留情地嘲笑他，“这么久了没一点长进，就要醉了。”

    夏洺渐渐尝到了酒精的甜头，他看着夏寅打火点烟，托腮看他，眼睛笑得弯弯的，细碎的光落在他眼里：“叫你女朋友一起来喝。”

    “女朋友个屁。”两人坐在角落的卡座里，夏寅不客气地说，“她没考好我还安慰了一会儿，结果听到我要出国，马上就甩了我。”

    夏洺忍不住笑：“到国外找更好的。”

    夏寅烦躁地挥了挥手：“这个用心了，都谈半年了，还有点难过。”

    夏洺脸上的笑容淡了不少，目光有些失神。见状，夏寅也想到了什么，问他：“你跟玉竹哥……再也没联系了？”

    夏洺表情空白了片刻，随后转头让调酒师再来一杯。

    他看到了乔玉竹的朋友在动态里发了一些毕业作业的照片，也从孟承越的朋友圈里得知了他们即将举行毕业典礼的消息。

    他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乔玉竹曾答应过他，考上了S大便同意他来参与毕业典礼。

    直到现在，夏洺还清楚地记得听到乔玉竹告诉他这个消息时，自己当时的心境。

    夏寅当即挥手也再来了一杯：“没事，哥陪你喝，你也到大学去找更好的！”

    又是几杯下去，夏寅正拿着手机给夏洺看夜宵，一抬头，突然看到门口走进来一个长得很像乔玉竹的人。他以为是自己喝花了眼，推了推旁边脸色泛红的夏洺，问：“那个人长得像不像玉竹哥？”

    听到名字，夏洺抬起昏沉的脑袋，一眼便看到了朝他们走来的人。

    乔玉竹是在半小时前接到别墅的管家打来的电话，告诉他夏寅带着夏洺天天在外酗酒，喝到半夜才回来，夏寅更是胆子大，喝得半醉还敢骑摩托，如果不是深夜的路上没什么车，恐怕要出意外。

    管家似乎对于麻烦他很不好意思，可这种事情又不好告诉夏启，最后只能找到他，希望他好好劝劝两位少爷。

    接到电话时，乔玉竹正在忙搬家的事，听到管家忧心忡忡的声音，他当即问了两人常去的酒吧，开车赶了过来。

    已经是后半夜，酒吧里人声嘈杂，两人就坐在吧台的位置，面前摆满了空酒杯。夏洺朝自己看来的眼里满是醉意，他的头发似乎很久没有打理过了，乱糟糟的，耳朵上戴着两个不伦不类的银色吊坠耳环，看起来活脱脱是个不良少年。

    看到这一幕，乔玉竹只觉得荒唐。

    夏寅还以为是碰巧撞见，但看乔玉竹脸色难看地径直朝他们走来，他心里渐渐生出了不好的预感，连背都挺直了。

    他连忙把自己手里的酒杯放在吧台上，戳了戳夏洺的手臂。

    乔玉竹走到了两人面前，目光审视两人后，沉声问：“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夏寅下意识便去看夏洺，但见他无所谓地晃了晃脑袋，甚至伸手去拿夏寅喝剩的半杯，仰头就要喝。

    乔玉竹抬手抢过酒杯，声音里已经带上了压迫性：“夏洺。”

    夏洺早已经醉了，他甚至分不清这是现实还是梦境，听到乔玉竹的声音，他下意识竖起了自己身上的刺：“别叫我！还早，太阳还没下山。”

    夏寅心虚，连忙拉着说胡话的夏洺从高脚凳上下来了，说：“别喝了，好晚了，我们回家吧。”

    夏洺猝不及防被他拉下来，双腿都是软的，差点摔到地上，被乔玉竹用力地扶了一把。

    “怎么回家？”乔玉竹皱着眉问他，“你喝了多少，敢这么带他骑摩托？”

    夏寅连忙说：“不骑不骑，我们打车。”

    “我送你们回去。”乔玉竹低头看了眼双手在空中比划的夏洺，夏寅想过来接，被他拦开，声音里有隐隐的怒气，“你就是这么照顾弟弟的？”

    夏寅不敢做声，他灰溜溜地跟在乔玉竹身后，听到夏洺还在挣扎要续杯：“夏寅，是谁菜？就这酒量，再来！”

    夏寅恨不得找个洞钻进去。

    他见乔玉竹放开夏洺，很快抓着他的腰，将他扛在了肩上，夏洺这才因为头晕安静了。

    两人的动作惹来顾客的好奇注视，乔玉竹扛着人大步离开酒吧，夏寅紧随其后。拉开后座车门，他连忙扶好夏洺，一声不敢吭。

    上车后，乔玉竹没有立即发动车子，他转过身，朝夏寅开口时，声音已经平静了一些：“你性子野一些，喜欢玩也没什么，但也得注意分寸。你弟弟和你不是一类人，他能有现在的成绩做了很多努力，你不能这样带他堕落。你有很多选择，他没有。”

    夏寅一向脸皮厚得很，此时却红了脸。他终于意识到这些天有多纵欲无度，疯起来便没了顾忌。

    回别墅的路上，他的手臂被沾湿了。

    他几次想开口，犹豫到车子停在别墅大门口，终于向乔玉竹低低开口：“……玉竹哥，夏洺在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