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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你自由  (第1/1页)
    安敬山认命地等待封夺最后的宣判。    “你从未忠诚于我。”封夺语气平淡,“这一次,不怪你。”    他说:“把自由还给你。”    这就是封夺的公平。    他认为安敬山因为自己受到了伤害,所以给他最想要的作为补偿。    可安敬山没有想象中如释重负地开心。    他的状况或许比预计的还要严重,他刚刚甚至连卧室的门都不敢打开。    “我走不出去了。”安敬山绝望道。    他恐惧门外的一切,外面陌生、污秽,就连空气都是带着病菌的肮脏。    他的内心一片苍凉。    “你说人生的终点都是一样的。”安敬山把头往被子里埋得更深了,“可为什么过程要这样痛苦?”    多年来的压抑、被抛弃后的自我否定、被囚禁后的屈辱,以及所有的委屈全在此刻突然爆发。    安敬山全靠着儿时受过的那一点爱,维持他活到了现在。    封夺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是坐起身,手心朝上,放在了安敬山的枕边。    “要试试吗?”    安敬山明白他的意思,脱敏治疗的方法是一点点接触恐惧的源头,直到完全接受。    很显然,封夺是他现在最熟悉的人。    他想帮他。    这个认知让安敬山心底微刺。    他缓缓转过身,微抬起头,看向靠在床头的高大男人,他隐于暗处,看不清表情。    出于本能,安敬山对他既畏惧又依赖。    和被清理时不一样,现在是安敬山主动去触碰封夺,他的心脏狂跳,紧张得有些发抖。    他的指尖一点点试探到封夺的掌心。    干燥、温热,以及干净。    从最初的指尖到把整个手掌都放在上面,慢慢将它握紧。    内心深处泛起的安全感和满足感,让安敬山的耳尖发热。    紧张让他的动作变得慌乱,侧身施力时手臂滑到了封夺的两指。    意料之外的触感,让安敬山再一次干呕,“我……呕……”他捂住嘴唇,缓了口气,“抱歉……”    封夺维持着刚才的姿势,没有再动作,他说:“再试一下。”    他的话让安敬山眼眶发热,他是真的想把他从泥潭中拉出来。    安敬山再一次将手放了上去,然后十指相交。    和初次见面时不同,这次封夺回握攥紧了他。    这一晚,安敬山睡得很安稳。    一夜无梦。    醒来时,已经是下午了。    他想起身,却发现自己被束缚带绑住了手脚,不动分毫。    “封夺!”他气极,这人怎么又开始了?    门从外面被推开,封夺端着餐盘,走了进来。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安敬山一瞬,然后问:“醒了?”    “醒了!”    封夺解开束缚带,把安敬山扶了起来,又端起碗,舀了一勺热粥,喂到他嘴边。    安敬山偏头躲开,“我自己来。”    封夺的目光从他的手腕上略过,这时安敬山才发觉左手腕处的痛感。    低头一看,那里被纱布包了个严实。    封夺说:“是钢笔。”    “整间屋子里没一件利器,除了一只钢笔。”    记忆开始回笼,清晨醒来的时候,他被绝望压得透不过气,用笔尖划了一道又一道口子。    深可入骨。    安敬山苦笑,“是不是吓到你了。”    潜意识里,他在放任自己的堕落,接受了自己成为一个废人的事实,自暴自弃。    “张嘴。”    封夺的声音带着绝对的威严。    他站在安敬山的床边,像往常一样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    不怒自威的样子,让安敬山抖了一下,身体比思想来的要快,他听话地将微甜的米粥咽了下去,顺着食道下滑,驱散了一早的阴霾。    安敬山就像是最乖的孩子,机械地重复着吞咽的动作,而眼神却早已放空。    碗底磕在桌面的声音不大,刚好唤回了安敬山的理智,又不至于吓到他。    “我们谈谈。”封夺坐在床沿,平视着他,“你现在什么想法?”    医人不自医,语言永远都是苍白的,只有深入泥潭,才会明白窒息的痛苦。    “别拽我了。”安敬山对着封夺笑了一下,眼角微动,带着温润的淡然,“没有什么值得的了。”这世上已经没有值得我去对抗痛苦的东西了。    他清楚自己大概是陷在了情绪当中,可是不论怎么分析他都想去逃避。    封夺眼底沉寂,好似酝酿着风暴。    他厌恶安敬山这副看淡一切的了然通透,也厌烦他无所留恋的决然。    封夺猛地拽住安敬山的手臂,将他拖下床。    “封夺!”    封夺不由分说地把他带到门边,按下扶手,推了出去。    突然的力道,让安敬山脚下不稳,跌坐在地上。    窒息和眩晕让他看不清周围的一切。    好冷,可是他四肢僵硬,根本动不了。    脏,太脏了。    钻进毛孔的空气都脏得让他腐烂。    “求你……”他发出微弱的呼救。    “求我什么?”封夺站在门内,看着他狼狈地求饶。    “带我进去……”    “安老师,你真难搞。”封夺握住扶手,慢慢将门关上,“要我放弃的是你,要我救你的还是你。”    光线一点点消失的过程,让安敬山心底的恐慌愈演愈烈。    他像抓住救命稻草一般,在那道门只剩一丝缝隙时,喊道:“求你救我!”    走廊骤然明亮,封夺逆光而来,抓住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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