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曾诉说＞ (第2/2页)

。我高中的时候也弹了三年的吉他。我想我负担得起这个後果的，那时候我是真的这麽想着啊。

    你信不信该相遇的人终究要相遇？只是早晚而已，你会等到的。

    她在那个小小的社办里等我，而这一切都是多麽的荒唐却平静的。前一晚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吞下了多少颗抗焦虑的药物，是沮丧的啊，丧了啊。但她却依旧笑得温暖，是最令人羡慕的模样，毫无顾忌也不被必须释然的痛苦束缚着。

    但我是她的老师啊，我才是那个该教她如何找到平静的人。那会儿我思考过了，才说出卡农，而她眼底有着认同似的笑意在闪烁。我哪能说呢？我更想要的是在喝过一瓶啤酒後跟她一起窝在沙发上弹琴，弹些非常复古的曲子，或许像个真正的朋友一样，想像起来是多麽容易的。但我仍然喜欢卡农，看来她也是。

    词汇仍然不及的，当她轻轻地靠在我的身子旁，又唤了一声老师时。这是最难忘的一天吗？很可惜的并不是，我也希望如此美好的回忆可以取代那一天——我晚点会说的。那是我第一次这麽笨拙地拿着吉他，微微靠在翘起的膝盖上，橘红sE的夕yAn将它染成了半是鲜YAn的橘红，而她的发尾透着光，琴谱上有着一行黑sE圆珠笔的字迹，写着Lavieenrose。她同样望见了，鼻翼上有着淡粉sE的羞躁，一时也没解释什麽，或许也不需要解释

    无所适从。那时候我是真的连呼x1都不敢太过踰矩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失眠了，卡农的那几个和弦在我的脑袋里漫无目的晃着。在沉默之中我将药盒开了又关，关了又开，最後还是倒了一杯水，哭着把它们吞下去了。这可不是个玩笑，是个太过残酷的玩笑。我翻着语言学概论，不大上心地读到了将近天明才昏沉地睡着了。

    早上八点，我还是准时到学校。

    你能想像吗？脆弱的时候真的不适合再将任何人纳到我的脑袋里了。第三次纠正分词构句的错误，第五次看向办公室的窗外失神，第七次在同学向我点头示意时微笑回应，再一次，我想起了她。

    那一天我并没有留下来，一下了课之後便逃走似地收拾好离开了办公室。

    什麽都不存在的，她尊敬我。连备课都心神不宁了，那晚我还收到前任想挽留的讯息，所谓祸不单行可能就像这样的。

    在我慢慢地累到睡着之後，再一声讯息提示音吵醒了我。越是压抑着，甚至我也没梦到她，许久没做梦了。越是会有着什麽突然涌现。她传了一则语音讯息给我，点开来之後，我听了那56秒的卡农片段，一次又一次的听着。

    打通了语音电话给她时——太丢脸了，我的眼前已经糊成了一片，却也不敢在这时候x1鼻子。谢谢你，我很感动。这样不明不白的话语传达给她之後，我感觉又是一个新的人了。说过什麽的人，笑得很T面却在心底哭得像个小孩一般的人。

    那些未曾诉说的话，还是诉说不了啊。

    F说到这的时候，吧台面上有了几滴乾掉的泪痕。她大口地喝着酒，像是在勉强自己把那些情绪吞回去一般，毫无节制。

    「之後我是真的扔掉那些药了，而她从来不知道的。我在学校里仍然对她笑，允许我们多花了一些时间相处在一起，而她在我的生日跟要离开学校前都用英文写了卡片给我，年轻的nV孩子就是这样，热心得有点浪漫了。」

    V直直地望着戴眼镜的短卷发nV人，眼底没有一丝波澜地听着。

    「不过，我们之间什麽都没有发生。」

    叉起一颗滴着蜜汁的腌制番茄，F哼笑了一下。

    你呀，别考到太远的地方了。

    在她高三那一年，我也已经有了新的对象，平平淡淡的在另一所高中过着百无聊赖地教着书，跟学生开些玩笑。

    有些话在手机上，我打了又删，最後还是没能架构出太好的句子，去叙述我真的想对她说的话。连寒暄都做不到了。正当我为此感到可惜时，她像是有心电感应一般，传了讯息过来。离我们最後一次对话也已经过了八个月。

    老师。

    毕业典礼的时候，你会来看看我们吗？

    「我猜你还是没有去的。」

    V淡淡地说道，将已经空了的盘子收回吧台内仔细清洗，没有对上她讶异的目光。

    「但是今天，」

    F在长叹之後笑了，还是打自内心喜悦的模样。她们都知道，走出这间酒吧之後，或许这个故事再也不会以任何形式被诉说了。

    「我去参加他们班的同学会了，是叶老师邀请我的。」

    将盘子立在沥水架上，V从容地拿起口布擦了擦手後，才正视眼前的nV人。

    「觉得怅然若失吗？」

    「我呀，都已经是真的三十岁的人了，是一名合格的教师。」

    闭上双眼，F回想着不过几个小时前的状况。她看起来成熟了不少，虽然仍是化着淡妆的，但那样略带稚气的气质未改，清秀而安静的她。在对上目光的那一刻，F有了时间未曾流动过的错觉，那些相处的时光彷若昨日。

    「我们的故事大概是结束了，所以她才能成为我忘却不了的人。」

    酒杯空了。

    我也没想到这会这麽疼的。

    当她看见我的时候，很开心地露出了一个熟悉的笑容，还有用口型说着的——

    老师。

    还来不及做出恰当的反应，随後便有好几位同学涌了上来，纷纷用八卦的语气问着我的近况。你根本是我们班上的第三十三位同学。叶老师调笑地说着，但看起来仍然是欣慰的，是啊，这才是个老师该有的样子吧。

    彩媞。

    同学亲昵地唤了声她的名字，而我们的视线最後还是错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