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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关临动用了国内外所有的人脉,查遍了岑秋全球的房产,找遍了他以前和岑秋去过的地方。 在所有消息石沉大海后,他也明白了,岑秋与过去的一切全部切断了联系。除非他主动出现,否则自己这辈子也找不到他。 这世界太大了,想找到一个不愿意见你的人,难于上青天。何况以岑秋的本事,到哪里都能活。 但傅关临怎么也不会想到,并不像旁人猜测的那样,岑秋没出国没出省,甚至连市也没出。 他走的时候怕目标太大,东西带的不多,车也没开,就靠两条腿走路。公共交通容易被查到,他也就没走远。 市区东郊是一大片还没完全城镇化的乡村。他穿过一片田野,经过两个村子,走到第三个时停下,进去打听了一下。有一户双层民房,只有一对老夫妻在住,二楼闲置,夫妻俩愿意把空房间租给岑秋。 岑秋就住了进去。 房间是没有装修的毛胚房,只有一张木板床,其他什么都没有。老人领着岑秋来看的时候明显有些局促,怕他不满意。 但岑秋答应地很爽快,当天晚上就去附近商场买了床上用品。来不及洗,他就凑合睡了一晚,第二天早上起来再洗。夫妻俩给他搬了一张小桌子放东西,剩下的衣服什么的没地方放,就装在行李箱里,要用了再拿出来。 条件比较简陋,但岑秋不挑。遇到傅关临之前,他就把别人能想象的不能想象的苦全部吃了个遍。遇到傅关临后,在傅深死之前,尽管物质上可以说是应有尽有,但也随时面临着丢脑袋的风险。在这之后,还没过上几年好日子,傅关临就开始出轨。 到了这山屏水带的地方,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白天无所事事,在附近的田野小径随意走走,有时帮老人家干干农活。实在太无聊,后来一日三餐他也包了。第一天把四盘菜端上桌的时候,老人家乐得合不拢嘴。 岑秋最常去的地方是村子后面。那里有一条河,河边有一颗百年老槐树,树下有石阶,他就坐在那。 村民洗衣服都会到河边洗,见岑秋的次数多了,也会和他打招呼。有几位岑秋脸熟的大婶经常夸他长得俊,岑秋就笑得一脸无害,怎么看都不像从前拿过枪杀过人。 他坐在树下也不干别的,就只看着东流的河水发呆。到这里不过几天,前尘好像就模糊了起来。时间好像换了一个维度,流逝变得缓慢。到这种时候,人就开始回顾从前。岑秋细数平生,自认这辈子没什么亏欠,做的唯一一件错事就是把祁邗扯进他和傅关临的破事里。 祁邗……这辈子应该也见不到了。岑秋能放心地在这里住下来,就是料到了没人能找到这里。他能肯定,他认识的所有人里,没人会到这种地方来,也没人能想到他会躲到这。 住在这里很好,每天都可以悠闲度日,心里难得安宁下来。从前的那些仇恨啊,纠结啊,痛苦啊,不甘啊,现在想起来都不太真实了,回忆起来的东西都像隔了一层纱。像是一本书上的章节,而岑秋已经不是主角了,变成了读者,与书中人不相干。 再过个几十年他也该入土了,剩下的日子也就是随便活活。到时候请村民帮他立个碑,碑上不用刻名字,他生下来本来就没有名字。故人再也见不到,他和过往割席,不用谁记得自己。 傅关临酒精中毒进了医院,大家听说后都去看望,祁邗也提了一篮水果过去。 平心而论,祁邗在面对傅关临的时候有些心虚,尽管他清楚岑秋消失和他没有半点关系,但毕竟之前和岑秋上过几次床。 他去的时候傅关临还在昏迷,祁邗放下水果,和同去的人打了个招呼就先走了。 电梯里还有其他人,祁邗进去后,那几个人也不避讳,当着祁邗的面就聊起来:“我看老傅这次难办,我前几天见他就觉得他状态不对,现在还把自己喝进医院了。” 原来这几个人也是来看傅关临的。但祁邗不认识他们,可能是在他出国那几年新和傅关临结识的什么人。 另一个人说:“老婆都跑了,状态能好吗?” “我之前一直以为他俩感情特别好,怎么还搞成这样了?” “你没听说吗?老傅在外面有人了,嫂子知道后就跑了。” 这时最开始那个人接话道:“也不能全怪老傅吧,男人不都这样,有几个是天天对着家里那张脸不会腻的?” 他们越聊越起劲,大概是以为站在角落的祁邗只是普通路人,完全把他当成了空气。 “你是没见过那个岑秋吧?那张脸还会看腻?我要是傅关临,我巴不得天天和老婆……”说话的人向另外几个人使了个眼色,笑容十分yin邪。 祁邗不知道自己应该露出什么表情。 电梯终于到了地下车库,祁邗第一个挤了出去,胳膊重重地撞在最后说话的那人的肩膀上。他大步向外走,把那人的咒骂声甩在了身后。 岑秋第一次去村后的那条小河边,就注意到河边有一座小平房。 他会注意到这座房子,倒不是因为它有多华丽。村里也有人盖别墅,有一家甚至还有游泳池,都比这座小平房显眼得多。 这座房子外墙粉刷成了月白色,与周围水泥墙的普通农房和配色浮夸的别墅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房子前有个小花园,用栅栏围着,面积块赶上平房的面积了,种了很多花花草草。门前有一棵枇杷,树下摆放了石桌石椅。 平房虽然朴素,但这花园的布局在这种地方未免显得过于精致。 后来有几次岑秋从这座房子前经过,隔着铁门看见有位约莫四十左右的女人坐在树下。 女人衣着素净,眉目清雅,平时好像不常出门,偶尔穿过河上小桥到另一头的田野中散步,经过时会与其他农妇问好,彬彬有礼,一举一动都显出优雅。 岑秋从她的院子前经过,亦或在她出门时坐在树下与她对视时,她会面带微笑对岑秋微微颔首示意。 岑秋猜不出她的来历。他像洗衣的大婶打听过,大婶说女人是几年前来的,来了之后直接找了村长,接着就在这块空地上盖起了房子和花园,后来就一直住在这里。她和村里人平日里接触不是很多,但是每次自己做了些糕点什么的都会送给村民,说话又温柔,是以村民都挺喜欢她,平时有什么事情也会帮衬着点。 岑秋想,难怪他突然住在这里,村民们都接受良好,原来是有先例。那么想来,在女人眼里,他也同样显得很神秘。 岑秋对女人的了解仅限于此,想来这样的人也不会和傅关临扯上什么联系,于是也没太在意,不再过多打听。唯一比较让他感兴趣的是女人院子里的那些花花草草,开得实在好看,每次路过他都会忍不住多看几眼。 终于有一天,在他照旧从女人房前经过时,他和女人颔首示意后,女人坐在石桌后,端起茶杯问他:“要不要进来坐坐?” 岑秋脚步一顿,犹豫了一下,走进了花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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