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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餐是烤面包、煎蛋和坚果牛奶。岑秋还是兴致缺缺。 实际上岑秋好像经常没什么食欲,这种状况已经持续了很久,具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已经记不清了,岑秋自己也没有在意过。 但是在村子里和老人们一起吃饭时会好些。他控制自己不去想在那里时早上经常吃的炒米粉。 他吃了一片面包,喝了点牛奶,然后就用叉子戳破了煎蛋,看里面半熟的蛋黄流出来。 傅关临还是坐在他对面,一边吃一边看他。 这是岑秋回来的第三天。这几天里傅关临一直没有出门,就在家里守着岑秋。 岑秋勉强咽下一半的煎蛋,正准备起身,傅关临突然温和地对他说:“你头发好像又长了些,待会我帮你剪短一些吧?” 岑秋顿了顿,说:“不用。我想让它长。” 傅关临只好说:“好。” 岑秋起身的动作被打断,一时半会索性也懒得上楼了。他靠在椅背上问傅关临:“能把我的手机还给我吗?” 今天早上起来,他前一天晚上睡前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不见了。 傅关临没说话。 岑秋开始用叉子把煎蛋划拉成碎片,大有一幅傅关临不开口他就一直在这坐着的模样。 良久后,煎蛋已经变得稀碎,傅关临才终于说:“我只是……怕你又离开我。” “哦,”岑秋头也不抬地说,“所以你是要把我软禁。” 傅关临没有承认,但也没有否认。 岑秋终于肯放过那只煎蛋。他放下叉子,站起身朝楼梯走去。 “……小秋。”傅关临在他身后低声说,“我们回到从前那样,好不好?” 岑秋没有回头。 祁邗缝完针的第三个夜晚。 睡觉对他来说成了煎熬。他整个人只能像棺材板一样直挺挺地侧躺着,稍微动一下都会压到伤口,把他疼醒。 他面朝着窗户。月光清清冷冷地洒进来,被窗棱分割成块,横亘在祁邗的身前。 祁邗不得不承认,这两天他一直在持续着崩溃。 不是歇斯底里式的,而是一种从表面看不出什么问题来的。它已经变得让人习以为常,但仔细探究才会发现这种状态根本就不正常。常态的病态才是最可怕的。 他几乎什么事情都做不了,连坐在沙发上盯着电视都会魂不守舍。 他只能希望,在伤口长好的那一天,他的精神状态也能随着身体状态的恢复而恢复。 岑秋窝在书桌旁的吊篮里,随手抽出一本诗集来看。 翻页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手指上的戒指。 shit. 他盯着它,然后伸手去拽。 长时间下来,指关节比以前大了些。一分钟后,他没有成功。 岑秋心里突然腾起一股怒火。这怒气在发现手机不见时没有爆发,在和傅关临对峙时没有爆发,却在摘不下这戒指时骤然达到了顶点。 他一脚踹向书柜,足有一面墙高的柜子发出一声巨响。 岑秋自己也在反作用力下被向后推,仰倒在了吊篮里。 他又抬起手使劲去扯。在暴力拉拽下,戒指终于被扯下,岑秋顺着力道一甩,它就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只发出一阵叮当响声。 手指有些刺痛,大概是被划出了小口子。 岑秋闭了闭眼,重新拿起扔在一旁的诗集。 他想,沈清在这一点上说得不完全对。只有在不在意的时候,人才能把戒指视作一个没有任何意义的物件,完全不去管它。 但现在,岑秋无法对它做到视而不见。他不能释然。 一整个上午岑秋都待在书房,傅关临不敢打扰他,就一直待在楼下,等午饭做好了才让人去叫岑秋。 他现在每天也只能在一日三餐见一面岑秋,因此这三个时间段里他几乎连一秒都不敢浪费,恨不得能再多看岑秋几眼。 他看得也格外细致,好像要把对岑秋关心不多的那几年里少看的全部补回来。 所以当两人面对面落座时,傅关临几乎是一眼就发现岑秋手上的戒指不见了。 他脸色瞬间就变了。 他问道:“小秋,你的戒指呢?” 岑秋左手端着碗,无名指上有一圈戒指留下的白色痕迹,落在傅关临眼里格外刺目。 他一脸平静:“可能是掉在哪里了吧。” 相比之下傅关临的脸色真可谓是铁青。他叫家里的菲佣:“罗兰多,你去楼上找一下戒指。” 罗兰多应了一声,准备上楼。岑秋却对着罗兰多说:“不用找了。” 一时间,罗兰多有些进退两难,来回看着两位主人。 岑秋转向傅关临,整个人看起来还是心平气和的,好像只是在解释:“丢了就丢了,戴了这么多年,也已经旧了。” 傅关临的脸色没有分毫好转,甚至更阴沉了几分。他又叫了一声:“罗兰多。” 这下罗兰多不敢再犹豫,迅速跑上了楼梯。 岑秋也没再说什么,继续低头吃饭。傅关临也重新拿起了筷子。 笼罩着的低气压好像不见了,气氛也好像恢复了正常。这种海面上冰山一角般的宁静一直持续到罗兰多重新从楼上跑下来,小心翼翼地用英语对二人说:“找到了。” 岑秋像是没有听见,继续往碗里夹菜。 傅关临伸出手,罗兰多把戒指小心地放进他的手掌。 傅关临示意罗兰多可以离开了。他吹了吹戒指上的沾的灰,起身绕过红木餐桌,半蹲在在岑秋左侧,想去牵他的左手。 岑秋侧身躲开了。 傅关临再次去牵,抓住了岑秋的手,拿着戒指就要往上戴。 岑秋用了点力气把他的手甩开,接着毫不客气地一耳光甩在了他脸上。 “啪”一声脆响。站在一旁的罗兰多恰好看见这一幕,有些惊愕地捂住了嘴,接着下意识地扭过头去,假装什么也没有看见。 傅关临的脸被打得歪向一边。 场面凝固了几秒。 接着岑秋起身要走,椅子腿在地板上拖拽出尖锐的声响。 但他还没走出两步,就突然被从身后抱住。岑秋剧烈地挣扎起来,但立刻又被按在了一边的墙上。 他额头抵着墙,被禁锢在傅关临怀里。傅关临太懂得怎么卸力,岑秋在他怀里动弹不得。 岑秋完全没想到他会来这出,反应过来后简直怒火中烧。 他大喊了一声:“发什么疯!放开我!” 但傅关临只是沉默地按着他。 他去踩傅关临的脚,但傅关临纹丝不动。在他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傅关临正阴鸷地盯着他的侧脸,眼神像是冷酷的猎人注视着猎物。 良久后,岑秋已经放弃了挣扎,傅关临这才缓缓说:“我本来以为,我可以等到你回心转意的那一天。” 岑秋身上因为挣扎出了些汗,他微微喘着气,闻言在心里冷笑了一声。 傅关临又说:“但现在看来,我好像等不到那一天了。” 他用一只手制约着岑秋,另一只手有轻柔地拂过岑秋的脸侧,岑秋皱着眉躲开了。 下一秒,那只仿佛极度温柔的手突然攥住了岑秋的下巴,巨大的力道逼迫岑秋扭动脖子。同时他也俯下身去,和岑秋对视。 岑秋本就苍白的皮肤被他的力道按压得更加没了血色,仿佛下一秒就要碎开的瓷器。 事已至此,岑秋再也不掩饰自己的情绪,看向傅关临的目光分明带着厌恶。 而后者双目通红,显然又一次情绪失控。他手上力道丝毫不减,却偏偏要用最轻柔缓慢的语调说话,吐出的话就像剧毒的蛇的蛇,柔软地把人绞杀。 “把我的戒指扔了,你是想戴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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