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白 (第1/1页)

    眼看着Viktor那孤独而决绝的背影即将消失在楼梯转角，一GU前所未有的恐慌，像冰冷的铁爪，狠狠地攫住了李知宁的心脏。

    不行！不能让他就这样走了！

    她来不及思考，甚至来不及跟闺蜜说一句话，凭着最原始的本能，赤着脚就追了出去。

    她在民宿一楼的大门口追上了他。他拉开那扇通往外面漆黑街道的玻璃门。

    “Viktor!”

    她叫了一声，然後从身後，用尽全身力气，紧紧地抱住了他宽阔的背。她的脸颊贴在他那件因长途跋涉而变得皱巴巴的T恤上，感受着他僵y的身T和紊乱的心跳。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她语无l次地，只能重复着这几个字，眼泪再次汹涌而出，浸Sh了他背後的衣料。

    被她抱住的身T，没有回应，依旧紧绷如石。

    「你知道吗？」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几乎是贴着他的後背在低语，“我看到你的时候…我看到你真的来了…我也松了一口气。”

    Viktor的身T似乎有了一丝极为细微的松动。「……」

    「我不敢想…我这几天一直不敢去想…我害怕你因为联系不上我而胡思乱想…担心你会不会因此想不开…但我太害怕面对了…”

    「……所以，这到底是为了什麽，Zhinning？」他终於开口，声音嘶哑而疲惫，没有转过身。

    “你真的要听吗？”

    “我飞了半个地球，”他的声音带着一丝荒谬的自嘲，“不就是为了一个答案吗？”

    知宁x1了x1鼻子，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你要先答应我，不生气。”

    “没办法，”他回答得很快，“我一直在生气。”

    两人一度陷入沉默，只剩下知宁压抑的cH0U噎和门外隐约传来的海浪声。

    最终，还是他先妥协了。他长长地、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彷佛要将所有的怒火和疲惫都吐出去。“好，”他说，“我现在不气了。你说。”

    「……我说什麽，你都会原谅我。」那不是一个问句，更像是一个任X的、寻求最後确认的祈求。

    Viktor又是一声长叹，这次的叹息里，充满了无尽的疲惫和一丝投降般的温柔：“你还活着。你只要还活着，你做什麽，我真的都会原谅你。”

    这句话，像一把钥匙，终於打开了知宁心中那个最黑暗、最羞於启齿的房间。

    「我还记恨着，」她的声音很轻，却异常清晰，“这GU恨意，像一根刺，扎在我心底。这次的事故…我就是不小心发现了，这是一个拔掉这根刺的好时机。”

    Viktor的身T彻底僵住了。“…什麽？记恨什麽？天…我又什麽时候惹到你了？”

    「我怀孕……又流产、一边要准备期中报告、一边还要在你面前演戏……」她将那些天所有的痛苦和不公，第一次完整地说了出来，「那个时候，我发现我过不去。我心里隐隐约约觉得……凭什麽？凭什麽所有代价都由我承担？…你不懂吧？」

    “我只是想着，让你也担心一下，应该……也还好吧。”

    门厅外再次陷入了长久的、令人窒息的沉默。Viktor消化她这番残酷而诚实的坦白，脑中飞速运转，试图用他那学者的逻辑去理解这种完全超出他认知范围的情感回路。

    终於，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种研究般的、探索X的困惑：“……我是有在文献里读到过……关於nVX在经历流产创伤後，可能会因为巨大的荷尔蒙变化和心理创伤，而产生对伴侣的迁怒甚至恨意……所以，虽然在情感上我很难理解，但……在理智上，我想我应该是可以理解的……”

    知宁没想到他会给出这样一个冷静到近乎「学术分析」的答案。

    Viktor慢慢地、轻轻地，将知宁环在他腰上的手拉开，然後转过身，面对着她。他伸出手，动作有些僵y地，m0了m0她的头，就像在安抚一只受惊的、行为模式无法预测的小动物。

    「但你还在这里，」他看着她，那双布满血丝的蓝眼睛里，只剩下无尽的疲惫，“真是太好了。我好累，Zhinning.”

    听到他说累，知宁的心被狠狠地揪了一下。她那点报复成功後的、扭曲的快意，终於被巨大的心疼和愧疚彻底取代。她挣脱了他的怀抱，退後一步，看着他那张写满了风尘与疲惫的脸。

    “那你…先去洗个澡，好好睡一觉？好吗？”她的语气变得无b轻柔，“我去帮你跟柜台问问还有没有空房间。”

    Viktor没有力气再拒绝，只是麻木地点了点头。

    就在知宁转身准备走向柜台时，民宿老板娘正巧从里面走了出来，她手里拿着一串钥匙，脸上带着热心肠的、了然的微笑。

    「不用问啦！刚刚那位先生打电话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帮他把隔壁最後一间空房留下来了。钱都线上付清了啦！」老板娘热情地将钥匙递给了Viktor，「你们年轻人喔，吵架不要吵隔夜的啦！你看人家跑这麽远来找你，很辛苦耶！」

    知宁的脸「轰」的一声，瞬间涨得通红。

    而Viktor，则在听到这番话後，第一次，露出了一丝极其微弱的、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得逞般的疲惫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