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璜的艺术_第十一章 各怀鬼胎(三)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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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一章 各怀鬼胎(三) (第2/2页)

似的张昱昊也不那么惹人生厌。

    警笛声声,几乎要划破夜的阖静脸面。整个酒店已经被好事之徒里三层外三层地围了起来。

    沈措没有看见林北声。他只听说了酒店的某间房里被人发现了一个吸毒过量的女孩——正是俩人约定“春风一度”的那间,多巧。

    显然是高级妓女打扮的女孩被担架抬出来的时候已经口吐白沫,翻着白眼,浑身抽搐了。围观的人潮里不时有人替这如花似玉、年纪甚轻的姑娘惋惜,说着好端端的一个人怎么就沾上毒品了呢,太可惜了!

    一如那孳生毒液的色彩瑰丽的蛇。说林北声是“佳人”谁也没有异义,可这“佳人”实在是心怀叵测,危险至极。据说那间房里搜出了巨量的海洛因,巨到足够和她接头的人被抓去把牢底坐穿。如果再被栽赃个贩毒,那得够上枪毙好几回。

    任谁也败不起这个名声,何况沈措眼下本就因为陈矶贝的案子在警局挂着号。

    为了寻找幕后毒贩,酒店已被强制封闭,所有居住其内的可疑和不可疑人士正挨个儿地接受盘查。周遭的人七嘴八舌,只说这回警察同志们来得比任何时候都快,仿佛未卜先知。

    刀叉于餐盘铿锵交响,划开皮rou带出血。

    羊的阴谋。

    夜色愈加深浓,天空化为铁砧,灯火琳琅不休。阴影之下,三五步外,沈措立于比肩接踵的人群背后。

    他不动声色地看着警察忙忙碌碌出出入入,然后笑着点了根烟。

    ???

    毕业就下海,经商至今,没少上下打点的沈措和市里的领导都还算有点交情,出入正义路2号的频率不算太低。

    “昨天临时有事抽不开身,”办公桌后的林北声抬起眼睛,瞟了一眼不请自来的进门之人,复又低下了头。“不能准时赴约。抱歉。”

    “我也迟了。”大大方方走向正对于林北声的沙发,以一个不太适合出现于市政府办公楼的随意姿势坐了下。

    “哦。”

    半个多小时,两个人谁也没有再说话。每一次从手头的繁忙公务中抽身抬眸的林秘书,都发现沈措正脉脉含笑地注视着自己。

    “这个月我都很忙。待空下后,我们另约个时间吧。”最后还是林北声先开了口,他的眼睛未离开显示屏,机械化地背出近两三周的工作行程,政府发言、视察工作,排得满满当当。确实凑不出一点时间让他出去“露水情缘”一次。

    沈措仍旧没有说话。他上身些许倾斜,手指轻蹭下颌,唇畔眼底尽是捉摸不透的笑容。

    “我还忙,你如果没别的事,”埋头于工作的林北声下了逐客令,“就不送了。”

    啪!走过去阖上他的笔记本。被猝然打断的男人仰起脸看着对方。

    两手撑于桌面,俯下身靠近那张苍白漂亮的脸,俩人的鼻尖几乎互碰。沈措轻轻一笑,“你犯规了。”

    林北声稍眯起眼眸,漆黑的瞳仁凛冽直白,从容回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对于下一次的约会,我有更好的提议。”起身走往门外。于门口处停驻脚步,沈措稍一侧头,一侧嘴角扬出一道浅弧,“我们还没完。”

    林北声最后是从新闻报道里知道了“高档酒店涉毒”一事。

    事实上与沈措约好的那天,孟仲良一手拍着他的肩膀,一手递给他一本厚得堪比辞海的英文经济学书,对他说“北声啊,把这本书的大纲归纳出来,明早给我”的时候,他就该知道始作俑者是孟旖放。

    孟仲良对于儿子和他的同性恋人,基本保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不打压不鼓励。

    孟旖放曾经是个让他老子十分头疼的存在。一个八岁就知道拿圆珠笔去戳同桌眼珠的小王八蛋,长大了一准能干出撞死个人再特牛逼特傻逼地说出“我爸是孟仲良”的蠢事儿。孟仲良在一班部级干部里算年轻的,调进中央也不是没可能。眼见这早该扼杀于襁褓的孽子越长越胖,行为越来越放肆,当机立断地送他出国,免得因为“教子无方”而断送了自己的远大前程。

    不管不顾,儿子也不乐衷于回国省亲。倒是妻子时常远渡重洋捎东带西地去探望他。回来便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烦死个人。

    两年不食荤腥,每天五千米晨跑,五百个仰卧起坐。孟仲良再见到的儿子是那个拔高了二十公分却比原来整整瘦掉三十公斤的孟旖放。一身古铜色的肌rou,英气逼人,脱胎换骨。

    儿子带回一个朋友,是明珠台副台长林震的儿子。女儿失踪的林震因为出了点作风问题,几年前被调去了黑龙江。孟仲良发现,对于自个儿这打小骄横狂放的儿子,林北声一个眼神的威慑力,远比自己一巴掌管用。他的霸道张扬和盛气凌人在这个男孩子面前遁迹无踪——不再二话不合地就摔门而去,反而言出有物口不带脏,行为举止谦和有礼,全是让人喜闻乐见的变化。

    谦逊、内敛而低调。孟仲良对林北声的第一眼印象,除了出类拔萃的相貌外,就是,会做人。

    国考之后,林北声的高分让本来还担心悠悠众口的孟仲良如释重负。于是安排他在身边工作,既有惜才爱才之意,也想顺便能有个人管住自家儿子这匹性烈难驯的野马。

    ???

    “太幼稚了。”肤白面俊的市长秘书尚在门口,就对窗台前锻炼着的情人冷言相向,“以后我和沈措的事儿你少管。”

    砸下时间总能查个水落石出,如果稍有不慎牵扯出自己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

    “我当然没指望这样就搞垮那个姓沈的。”暖气开足,背心被汗沁了个半湿的大男孩将手中的哑铃放下,拧开一瓶水喝了口,“我只想借此警告他,离你远点儿!”

    “当初我们有约在先,各玩各的,谁也不干预谁,”蹬掉皮鞋,林北声目光冷淡,削瘦的面颊上一片晦色,“你现在是怎么了?”

    “玩?!你他妈玩得也太真了!”水瓶哗啦洒落在地,孟旖放被嫉妒折磨得几近崩溃,猛然揪起恋人的衣领将他推在墙上,“你自己看不见你望着他时的那种眼神!那是恨?如果那是恨,我他妈倒希望你也这么恨我一回!”

    “我累了。”林北声推开他的手,掉头就往卧室里走,“你要睡觉就一起,你要发疯就滚出去!”

    “北声,”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太危险也太过小心眼的男人从身后抱紧恋人的腰。像被鱼的脊骨卡住了喉咙,声音听来干涩又委屈。“我们回英国吧。我觉得曼彻斯特比这又风又沙的破地方好得多了。”

    “明明是你要回来的。”

    孟旖放无言。确实是自己在英国的时候天天叨念着要回国——大树底下好乘凉,当市长的孟老子枝繁叶茂盖大如篷,全似刻于碑阴的“光照后代”。可他哪儿知道这儿还有个让林北声“朝思暮想”的沈措,一见就令他肾上腺素泛滥似溃堤,整个人由内而外地回到了他们相识之初的那个不正常状态。

    悔不当初。

    “要回去你一个人回去。我不走。”柔和灯光下的林北声显得形容疲倦,他双眉轻蹙,目光闪烁不清。

    “好,大不了就陪你烂在这儿!”自己都闻见了血液里那股子陈醋和火药掺杂的味道,孟旖放松开抱着对方的手,忽然勾起嘴角笑了笑,“但我丑话撩在前头,你是我孟旖放的人,除了我放手,任何人都休想夺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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