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东窗事发 (第1/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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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贝阙珠宫，夜明珠照亮角隅，鲛绡纱帷幔薄如蝉翼，光透而消，沉香很是安静地睡在床榻上，他每每醉酒都乖巧得不像话，全然不似平时跳脱活泼，也实在是因为没那个精神头闹了。

    “舅舅，我爱你……”沉香嘟嘟囔囔地梦呓出声，同时翻了个身，正好侧卧面对杨戬。

    杨戬在席上被灌了不少酒，虽意识清醒，但到底双目不大清明，醺意朦胧间，却仍眉眼含笑，纵这般也舍不得错过沉香的只字片语，他握住沉香的手覆在自己颊上，睡梦中人的手异常柔软温暖，他万分怜爱地歪过头蹭蹭沉香的掌心，闻听此言，笑意更甚，道：“舅舅也爱你，乖。”

    阙庭天眼白光乍出，照得榻上人烁亮一瞬，须臾之间，沉香体内的酒力便已经被天眼之力化开，沉香酒醉泛红的脸颊逐渐褪下艳丽色彩，复归于寻常红润的气色。若叫旁人看见杨戬用天眼做这事，定要斥他一句大材小用，但对他而言，既是能让沉香心神舒适之物，又何来小用一说呢？

    沉香抿了抿唇，脸上不知不觉地展露出笑容来，一副待人采撷的可爱模样。杨戬目光宠溺，手掌放至他背部，隔着被褥轻轻拍打，他满心满眼装着的，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是天底下最优秀、他放在心尖爱着的孩子，谁也比不上，他自己也比不上，远远比不上。

    紧闭的门户外窃窃私语声愈发放肆，杨戬早已察觉到刘彦昌跟在他身后，只是一直置若罔闻，倘他是为了关心沉香，大可敲门进屋，一味守在外不发一言就显得耐人寻味了。他看向屋外若隐若现的人影，眼神骤冷。

    龙宫屋室皆由水晶琉璃筑成，内里的情形和声音都传不到外面，刘彦昌一路跟着杨戬来至檐下，虽知帘窥壁听此等行径实非君子之风，但他心中半信半疑，又实在害怕那些荒唐想法是真，便怎样也无法挪动步子离去，可守了许久也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免焦躁。但他疑虑依旧未消，杨戬将沉香抱至房间休息可以说是寻常长辈之举，可为何这么久了还不见他出来？

    刘彦昌踌躇不决，几番思量之下欲叩门入室，手才抬起，便听耳边突然响起一阵突兀的声音，惊地他慌忙撤了手退至梁柱旁。

    “三姐夫，您偷听着呢？”元不情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刘彦昌身边，笑容满面地在他耳边小声说道。

    刘彦昌汗颜，被人明面儿上撞破终归难看，故而略显尴尬地笑了笑，压低声音道：“啊，没有，我正准备进去看看沉香。不知元兄有何事？”

    “啊，我是有些小事要跟三姐夫您商量——”

    元不情话说到一半，便见对面屋门敞开，又轻声合上，杨戬自屋中走出，泰然自若地打量着二人，目光沉静如水，没有半分意外之色。刘彦昌才意识到杨戬法力无边，定然已经对他的跟踪有所察觉，只是不愿拆穿而已。

    元不情心里咯噔一下，旋即朝杨戬行礼道：“小龙见过真君。”

    刘彦昌敛容正色，对杨戬拱手道：“内兄，我看沉香酒醉，便来看看他是否安好。”

    杨戬朝二人微微颔首，继而对刘彦昌道：“沉香一切安好，现下正在熟睡，我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等他睡醒，我便带他回天庭。”

    “是，但听内兄安排。”

    寒暄几句后，杨戬便离开侧殿去了三圣母处，刘彦昌仍是不放心，便轻手轻脚地推开房门，透过一道细小的缝隙去看沉香的状况，见他安睡在床，才松了一口气，关好门让他继续休息。可心中疑虑并未打消半分，萦绕心头久聚不散，他凝望着杨戬远去的背影，眉头不展。

    “对了，元兄，你有什么事要同我商量？”刘彦昌回过神后，想起一旁的元不情方才与他说的话，问道。

    元不情笑说：“小事小事，我是想跟三姐夫您谈谈小九的婚事，这丫头啊筵席开始前就问我沉香的名字，适才又来问我他可有婚配，缠人得很，我看她这小心思昭然若揭，明眼人都瞧得清楚，便来问问您的意思。”

    刘彦昌若有所思，元不情口中的小九乃是东海龙王的小女儿敖彩珠，自小就备受宠爱，是敖广和一众龙子龙女的掌上明珠，不久前在凡尘历劫，年纪轻轻就夭亡回转仙班，前段时间才回东海，正好赶上了四公主和元不情的订亲宴。只是敖彩珠与沉香大概只在筵席上有一面之缘，恐怕连话都没说几句，怎就属意于他了？

    刘彦昌笑着点点头，道：“承蒙九公主厚爱了，此乃沉香之福，只是沉香如今年岁渐长，是个有主见的，不似从前般事事都要父母替他决断，婚姻大事不可儿戏，我点头也是徒劳，总要沉香愿意才是，元兄放心，我回去定会试探沉香心意，再给你答复。”

    元不情笑说：“好好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必强求，我就是帮小九探探口风，若这门亲事成不了，便是他二人没有缘分，往后再各自择贤妻佳婿即可。”

    刘彦昌微笑回应，却在心中有了其他盘算。

    东海喜宴告一段落，来年上元节的大婚再聚亲友于至柔潭，如此一来，众宾客便打道回府，载歌载舞的龙宫一时冷清了许多。刘彦昌和三圣母也要返还华山，杨戬自也要与沉香返回真君神殿，在此之前，刘彦昌找到杨戬，邀他去华山议事，杨戬不曾多问，淡然应下。

    华山，山涧万丈，壁立千仞，正当是个只有天在上，更无山与齐，举头红日近，回首白云低。看那危峭峙天，山脉连连，仙鹤难渡，猿猱不攀，彩烟流瀑坤上悬，俯瞰哮吼声不还，奇山异景应是这般。时令虽为秋，人间仍暑热，华山苍翠，硕果缀满枝头，繁花五彩斑斓，漫山遍野，芬芳馥郁，秀美宜人。

    圣母庙香火不断，桃花结果，香甜多汁。杨戬和沉香来时，刘彦昌三圣母夫妻俩正依偎在院中数竹匾里的桃子，他们见舅甥俩到来，立即搁下手上事去迎。

    沉香笑靥如花地朝二人挥舞着手臂，道：“爹！娘！今天的桃子长得比往年的圆润好多啊，您二位才跟我和舅舅分开就急着把我们叫回来，是不忍心让我和舅舅错过今年的好收成吗？”

    三圣母宠爱地揉了揉沉香的脸蛋，笑说：“是啊，你舅舅不贪嘴，娘倒不担心，就是你饕口馋舌的，要是吃不到这么好的桃子，跟娘闹该怎么办？”

    “哎呀娘，我也不贪嘴啊，瞧您这话说的。”

    杨戬忍俊不禁，低头笑看着沉香。

    刘彦昌留意到杨戬的眼神，心中不快，语气中有些拈酸道：“我只请了你舅舅，你也跟过来作甚？”

    沉香没皮没脸道：“这是我家啊，我回来不很正常，爹难道不欢迎我？”

    “哼。”刘彦昌不阴不阳地嗤了一声，道：“你也知道这儿才是你家。”

    这话微妙得很，杨戬听了脸色倒是不变，只是保持着笑容略看了刘彦昌几眼，三圣母嗔怪着把刘彦昌拉回去，敛起面容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刘彦昌态度这才软下去。

    沉香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