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实故事_14岁女孩,一无所有的馈赠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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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岁女孩,一无所有的馈赠 (第2/2页)

底,nV儿的放疗结束了,魏萍带着她回到花板乡的家里。nV儿看上去正在好转,T重涨了些,身高也长了1厘米,胃口似乎也好了。

    仅仅过了不到一周,小雪的颈椎和小腿开始疼痛。7月4日晚上,魏萍帮nV儿洗澡,突然间,小雪发作癫痫,之后失去行动能力。

    魏萍带着小雪,当晚就回到岳池县人民医院。安置好nV儿后,她才发现自己一路赶来,连鞋子也没穿。

    第二天,小伟回老家帮母亲和meimei取生活用品。在坐公交车回县城的路上,这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突然晕倒了,被送到了医院急诊科,很快被确诊了尿毒症。那时,他刚接到一所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正在等待疫情过后学校开学。

    魏萍蹲在医院的急诊大厅里,哭了出来。

    那阵子她总是哭,大多数时候要躲着两个孩子。她想跟人说说话,但这样的发泄也不得不克制,「谁愿意总听这个呢」。她会躺在医院病房的折叠床上,用被子蒙住头,压着嗓子哭。哭完就爬起来,继续照顾两个生病的孩子。

    「我原本很乐观,Ai唱歌Ai跳舞。」这个佤族nV人坐在儿子的病床前,咬着指甲发呆。一份又一份重担接连砸在她肩上,拍摄网络短视频成为她发泄的一种方式。在镜头下,她压低声音啜泣着。进度条十几秒,从头拖到尾,没有倾诉也没有嚎啕,只有小声的啜泣。她发现隔着屏幕、面对陌生人的自我袒露,对她的情绪缓解是有效的,一条又一条安慰的留言,也让她感觉好些。

    「要不然我早就疯了吧?」她低声自问。

    岳池县人民医院肿瘤二病区外的走廊摄中青报·中青网记者张渺

    魏萍尽量维持着肩上扛着的生活的尊严。她在病区盥洗室的大水池,把衣服搓洗得gg净净,晾在楼道的窗户前。有时她回乡下家里办事、取东西,穿脏了白sE的旅游鞋,回到医院一定会重新把鞋子刷成雪白。没法洗澡,她就用毛巾擦洗。她仍然保持化妆的习惯,指甲修剪得整齐g净。

    病床下面放着一双粉sE高跟鞋,是她去年买的,花了50多元,但她几乎没有机会穿。

    医院给患者家属提供了陪床用的折叠床,魏萍算了算,这一年多,自己有超过一半的夜晚,睡在这张金属骨架的y橡胶板子上,睡得腰酸背痛。实在受不住了,她就跟孩子在病床上挤一挤。

    其他病床偶尔会空出来,她可以去蹭一宿。但更多时候,无论是肿瘤病区还是肾病区,所有的住院病房都安置得满满当当,甚至得在过道里加床。

    魏萍通常陪在情形更糟的nV儿身边。孩子们的姑姑赶来,照顾了小伟一个多月。小伟和小雪兄妹俩隔着那座小花园,有一阵子,谁都没法去看谁。小伟每天跟meimei视频聊天,确认小雪的情况。后来他好一点了,能下地了,就穿过小花园,走到meimei的病床前,握住她的手。

    小伟和小雪住院期间的合影图源受访者

    「吃早点了吗?」早上,魏萍给儿子打电话。

    「吃了,你呢?」

    「吃了。」

    实际上,两个人谁都没有吃。他们的银行卡上已经没有任何积蓄了,当时吃饭的每一分钱都来自身边或网络零星的捐赠。

    「我已经没钱吃饭了。」她曾在电话里跟朋友苦笑着说,被病区的护士听到了。

    即便是在见惯了生Si与苦难的肿瘤病房里,魏萍一家人的遭遇,仍然让医护人员感到心酸,他们在科室的工作群里募捐了5000多元。几天后,肾病区的医护人员也发起了同样的募捐。

    魏萍把包着这些捐款的纸仔细收好,放进挎包里。

    一位负责照顾小雪的护士,回忆着自己入职以来接触过的重症患者及其家庭。

    年老的、年轻的,b小雪更小的也有,但是像这家人一样,一家四口有3个重症患者、其中两人去世的家庭,是「头一次见到」。她甚至主动在网上找到当地媒T的联系方式,给对方发邮件,想帮小雪和小伟争取更多人的帮助。

    肿瘤科的捐款倡议书发出后,几天之内,魏萍一家收到了两万多元善款。岳池县人民医院院方帮他们联系了团县委、县妇联、红十字会,争取政策及资金帮助,还试着与小伟的学校G0u通,暂缓他的入学时间。

    但小雪的情况一直在恶化,清醒的时候越来越少。魏萍决定联系当地红十字会,填写捐献nV儿遗T和眼角膜的申请书。

    她不是第一次萌生这个想法。去年,丈夫病情恶化的时候,她就提起过这件事,被丈夫拒绝了。在当地,保持遗T完整是更主流的想法。

    「我自己的话,将来要是有一天……是肯定会捐的。」魏萍平静地说。

    手头稍宽裕点的那几年,她常在轻松筹、水滴筹之类的公益平台上给别人捐钱,持续了四五年时间,「有时一元,有时两元」。

    她加入一个名为「轻松互助」的公益项目已经900多天,这个项目的页面显示,魏萍已经「帮助过4243个家庭」。她参与过的公益项目,包括给乡村小学的教学设备集资、给重病的孩子捐款等。在一个「魏姓」的社交群里,她也经常给转发到群里求助的人打钱。

    「后来我在群里求助,没人帮我。」她有点难过地说。

    小雪想过把肾脏捐给哥哥,但很快得知,肿瘤患者的器官无法捐献移植给其他患者。最终,他们决定将眼角膜捐给Ai迪眼库,将遗T捐给川北医学院。

    魏萍想到了自己的肾脏。近一两个月,她奔波在成都市和岳池县两地,接受T检、肾源配型,等待结果。最新的T检结果显示,她的肝脏有「不均匀改变」,疑似有「实质损害」,她推测可能因为自己「太累了」,长时间「休息不好」,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要做肾移植手术,这位母亲担心自己和儿子都太瘦了,「贫血,营养不良」。

    小雪去世当晚,魏萍一直坐在她床前,攥着她的手流泪,小声试图跟她说话。小雪当时已经陷入了浅昏迷状态,却也一直在流泪。

    医院通知了当地红十字会,以及接受捐赠的两家机构。从南充赶来的Ai迪眼科的医生看到,这位母亲正在填写申请表。

    由于小雪罹患的是头颈部相关的肿瘤,他们征得魏萍的同意,采取了摘取全眼的方式,以方便后续检测。

    捐献nV儿遗T的事上了新闻,突然间,魏萍发现自己的名字出现在网络中。电视台和网站的记者也给她打来电话,这有点吓到了她。

    「没想到Ga0这么大,有点内疚,好像我在利用nV儿似的。」她抓起手机翻翻微信,里面有各种媒T来联系她的留言,看几眼又放下,反复几次。

    最终,她带着些许惶恐的神sE感慨:「都有点后悔了。」

    她一直惦记着nV儿的眼角膜,想知道是不是有人用了。红十字会的人告知过她,捐献遵从双盲原则,受助者的信息不能告诉她,但如果移植成功,对方承诺会通知她。目前,小雪的眼角膜还在检测阶段。

    这个姑娘成绩一直很好,梦想是考上浙江大学,将来当心理医生。魏萍抱着一丝期望,她盼着那个接过了小雪视力的人,或许会去浙江,帮小雪看一眼校园。

    看,这个b上个还要惨。这就是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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