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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23节  (第2/2页)
住皇后:“是你害死了你最心爱的儿子,是你!”    皇后不由自主往后退了两步,好在宫人眼明手快扶住了她。    桓熔接着道:“知道大哥为什么想去河朔?你自以为对他好,其实他早就被你逼得透不过气……”    “闭嘴!”皇后厉声打断他。    桓熔却自顾自往下说:“他只想离开你!大哥走的时候为什么嘴角含笑?因为他终于摆脱你了!”    皇后从案上抄起酒壶,揪住儿子的头发,把壶嘴往他口中塞:“我叫你闭嘴!你胡说,烨儿是被骗了,他是误入歧途……”    桓熔也不挣扎,任由她将毒酒往他喉咙里灌。    小半壶毒酒灌下去,桓熔痛苦地捂住肚子,身体抽搐起来。    皇后猛然回过神来,将酒壶扔在地上,颓然地软倒在榻上。    桓熔倒在地上,手脚不住地抽搐,身子反弯成弓状,模样十分骇人。    他仰起头,直勾勾地盯着母亲,忽然厉声惨呼:“阿娘,儿子这条命今日还给你了!”    话音甫落,他浑身猛烈地抽搐了一下,头一偏,终于不再动弹。    他的一双眼睛仍旧大张着,却已没了生气,像两颗铅做的珠子。    皇后捂着嘴干干呕,涕泪如泄洪一般往下淌。    王远道赶忙上前扶住她:“娘娘节哀,保重玉体要紧……”    皇后失神地看着自己的双手:“我杀死了烨儿,我杀死了我的亲儿子……”    王远道忙劝道:“那是小郎君口不择言,娘娘千万别往心里去,娘娘当初是为了故太子着想,怎么能说是娘娘害的?”    皇后紧紧抓住胸前的佛珠,口中喃喃地念着佛号,半晌终于缓过劲来:“你说得对……”    第105章一百零五    废太子的死讯传到温室殿,皇帝正靠在御榻上听中官读奏疏,闻言愣怔了半晌才回过神来。他张了张嘴,复又阖上,说什么似乎都已成了多余。    良久,他拿起枕边的绢帕拭了拭不知不觉淌到腮边的泪,叹了口气道:“皇后如何了?”    来传讯的内侍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从清思殿出来便回了佛院。”    中官道:“不如老奴去看看皇后娘娘?”    皇帝想了想,摇摇头道:“她想必已经精疲力尽了,让她一个人好好歇息吧。”    他沉吟片刻道:“你去趟齐王府,看看三郎的伤势如何,将庶人熔的死讯告诉他。若是他能下床活动,叫他入宫一趟。”    中官领了命,便即退出寝殿。    齐王府离蓬莱宫本就不远,那中官快马加鞭,半个多时辰便到了王府。    桓煊听说桓熔畏罪服毒酒自尽,沉默了半晌,方才点点头:“孤知道了。”    他自然明白所谓的“畏罪自尽”是什么意思,桓熔被囚宫中,时时刻刻有宫人内侍寸步不离地守着,根本没法自尽,何况毒酒又从何而来?    他和桓熔这些年势同水火、不死不休,若是桓熔登上皇位,定会置他于死地,他亦然。长兄的大仇得报,他本该觉得痛快,可当真听到死讯的刹那,他的心还是重重地一沉,除了茫然便是难以言表的悲凉。    中官又道:“陛下叫老奴问问殿下伤势如何了?可能下床行走?”    桓煊明白他的意思,颔首道:“孤久缺定省,这就去宫中向陛下请安。”    郑奉御昨日验看他伤口,还说不宜多走动,可是另立储君之事迫在眉睫,他必须尽快入宫面见皇帝。    中官见他脸上仍旧没什么血色,关切道:“殿下小心伤口。”    桓煊道了声“无碍”,便即叫内侍扶他起床,一边吩咐人去备车。    因为伤口尚未痊愈,内侍备的是犊车,到得蓬莱宫中已近午时。    皇帝命人在堂中摆膳,父子相对而坐,都没什么胃口,用了些清淡的粥点汤羹,皇帝便叫人撤膳奉茶,随即屏退了宫人内侍。    皇帝眼皮发红微肿,时不时用手巾擦拭一下眼角,俨然是个风烛残年的老人。    他沉沉地叹了口气道:“二郎做出糊涂事,我恨不得亲手杀了这逆子,可他当真去了,我心里又空落落的……”    桓煊看着父亲这般推心置腹的模样,忽然有些不寒而栗。    他知道他想听什么话,无非就是桓熔悖逆天伦,自取灭亡,怪不得任何人。    可他却说不出这样的话,只是垂下眼帘道:“陛下节哀。”    皇帝又掖了掖眼角,看着三子道:“朕这几日与朝臣商议一下,便命人拟立储诏书。”    桓煊躬身下拜:“儿子文不成,武不彰,不堪担此重任,请父亲三思。”    皇帝一看三子的神色,便知他不是假意推辞,是真的不想要这储位。    他脸色微沉:“你能不能担起重任,朕很清楚。”    桓煊道:“儿子面有疮疤,若为储君,有损天家与朝廷威仪。”    皇帝脸色越发阴沉:“朕还没追究你这道伤是怎么来的,你还敢提?”    桓煊沉声道:“儿子自毁颜面,目无君父,大逆不道,请陛下另择贤明。”    话音甫落,只听“砰”一声,皇帝重重一拍茶床,震得青瓷茶杯中的茶水泼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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