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 (第2/2页)

纷宽慰，「蕴姐，过去的事不提了不提了，柚哥不是说了麽，您这腿能好，以後都不用咱们几个扶，自己能跑能跳。」

    苏蕴冷淡，「烧了就烧了，如今说是太平了，可谁知道还会不会再起战事，傅家哪有省油的灯。」

    「苏家这光景往後什麽样还不知道呢，若哪天祖坟无人看守，信不信，只一夜就能被人盗光。」

    「什麽都没有，就不会担心Si了还被人折腾那残破之躯。」

    想到这里苏蕴人反倒是看开了。

    躺在外间的苏柚有些哭笑不得，心想jiejie的重点总是说偏就偏。

    现在不是烧不烧的问题，而是谁烧的，动机是什麽。

    不过他们都没想到苏柚报复生母这个谣言会发酵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只过了一夜，整个建州城百姓就已经认定是苏柚纵火，就连在苏家族学读书的学子，都在抨击此子不孝，平日里行事就b较激进的几个更是写了文章传阅，闹得满城风雨。

    苏柚就这样成了众矢之的。

    以至於官府後来正式发布了告示也没几个人信。

    官府的说法是没有人为纵火的痕迹，灵堂走水可能跟屋里的烛火有关。

    当时门窗骤开，火星吹到帘子上，加之守灵堂的下人失职，最终酿成此祸，过去也不是没有过类似案例。

    「现在都在说官府包庇苏家人，包庇你，真够冤的。」苏澹这几日焦头烂额，人都瘦了一大圈。

    苏柚伸手，「给我二十两。」

    苏澹m0出两张银票递给他，「一百。」

    苏柚把银票揣怀里，「听说咱们苏翰林原先在京城有个宅子，我去避避风头。」

    「……啊？」

    书房

    苏纪珅看着已经收拾好包袱的小儿子，只觉又可气又可怜。本该无忧无虑的小儿子，如今懂事得让人心疼。

    「记得你喜欢马，爹给你挑一匹好的，你去庄子上玩几天。」

    对方提这茬，苏柚就记起了儿时的委屈，撇嘴，「羊，是羊。」

    小时候看到族学里的孩子们牵着羊，也想要一只，苏纪珅没搭理他，为此他念叨了好长时间。

    旁边的苏澹看亲爹记不起事的模样，尴尬地为苏柚证实：「真的是羊。」

    苏纪珅：「咳……羊就羊。」

    「庄子上应该都有。」

    其实也说不准，地契在他手上，但管事不是七房的人。

    苏柚拉椅子坐下，「您有没有想过事情为什麽会闹那麽大？」

    就算放火的是苏柚，但梁知娴是病Si的，不是他杀的，何至於被满城百姓谩骂，仿佛苏柚烧的是他们的房子。

    儿子这话所指，苏纪珅当然知道。

    「我b你懂建州，更b你懂苏家，可你是我儿子，没道理被冤枉还要躲出去。」

    苏柚的目光被桌上的用具x1引，尤其是那方镇纸，心不在焉道：「早走晚走都一样。」

    七房终有一天要离开苏家，他也有自己的路。

    「你想去哪？」苏纪珅心里失落，他们父子团聚才几天啊。

    「京城，先给你们暖宅子。」这个决定并非冲动。

    看着儿子坚定的目光，苏纪珅最终还是妥协了。

    「……你得答应爹不许乱跑。」他也想早点搬出去，但眼下许多事还没了，也不是最好的时机。

    「放心，我会找点活做，等你们上京。」

    「做什麽活？」苏纪珅不满。

    家里再不济，管他吃穿还是够的。

    「看看有没有医馆需要坐馆大夫，我这手艺能挣钱。」他现在很务实。

    苏纪珅当即要否决，但苏柚却冲他笑了笑，像是知道他要说什麽，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七房的情形确实不好，小儿子在京城能先找点事做定下来，没准更让人放心。

    他现在只能这麽想。

    於是叮嘱道：「你六伯在京城，你安顿下来上门打声招呼全了咱们两房的面子便可。」

    言下之意就是不必勉强自己跟亲戚热络。

    「走吧，现在出门天黑前能住上驿站，否则你就得睡荒郊野岭了。」苏纪珅狠心打发他。

    苏蕴得知苏柚要先上京，顾不上未痊癒的身子，让人把自己抬到车马门。

    「你就……当个坐馆大夫，哪都别去。」苏蕴红着眼睛，强塞了个荷包给苏柚，「那几年也没吃好穿暖，到了京城自在些，别想着钱不钱的。」

    苏柚把荷包还回去，「苏澹贴了一百两给我。」

    家里什麽情况苏柚这几天下来已经很清楚，产业盈余不多，苏澹读书开销大，梁知娴缠绵病榻几年，苏蕴成了残废……七房维持T面十分不易。

    他作为大夫，随军那几年偶尔也有机会挣钱，也因为做得不错，所以他打算以此谋生。

    那些年一有休战期，唐秋水就会带他进雀都城找乐子，去一趟玩几天，他都是趁那几天去医馆里蹭个台柜，给人看病治伤，赚多少不重要，就是看看自己能不能靠行医养活自己。

    次数多了，他在雀都城里也小有名气，不少人到军中打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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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给达官贵人看一次病收入十分可观，他的自信心就是这麽来的。

    他离开小韩郡回乡，本就没打算当游手好闲的少爷，既然有讨生活的本事，就不该给家里添负担。

    「那你千万小心。」苏蕴的心情跟父兄一样。

    「知道的。」

    安抚好苏蕴，苏澹送苏柚出门，苏柚趁这个时机小声对苏澹说道：「当年分家的单子在谁手上？」

    苏澹挑眉，这话还有什麽不明白的，既然准备搬出去，那麽属於七房的东西也是时候核对清楚了。

    「晚些时候我跟爹提一提。」

    苏柚离开建州次日，苏纪珅就放出口风，说虽然小儿没有犯事，但造成这麽大的影响，是他这个做父亲的不是，并透露苏柚人已经离开建州，以後非逢年过节祭祖不回。

    果然，这口风出去後，跟苏柚有关的流言蜚语很快就消散了。建州是苏氏一族的根，苏纪珅这个做法跟放逐没分别，以後在建州恐怕很难再见到苏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