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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1重逢 (第1/1页)
何步光今天是当值侍卫,百无聊赖地在勤政殿门口侯着皇上,才偷闲不到一刻,门内5岁小皇帝的尖叫声就炸在了耳畔。 “救命啊!!!来人呐!!皇叔死了!” 何步光比旁边大太监更快一步,推开了大门,晋王梁修竹趴在桌上不省人事,旁边哭嚎的小皇帝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还在上手推搡着他的皇叔。 “怎么回事?”何步光大步向前。 太监尖细的嗓子也开始吵吵:“传太医!快传太医啊!” “我把皇叔气死了。”小皇帝摸了把鼻涕,“刚才皇叔问我大梁有几州,我回答不上来,皇叔一下就气死过去了。” 何步光把小皇帝提到一边,弯腰探了一下梁修竹的鼻息,还好,人活着。 太医还有一会儿才能到,何步光将人拦腰横抱而起:“我带晋王到偏殿躺会儿,皇上你跟着。” 小皇上捯饬着两条腿,小跑着跟上自己的侍卫。 “何大人,皇叔没事吧?” “没事,待会儿太医就来了啊。”何步光将人扔到床上,再怎么梁修竹也是一个身高八尺的天乾,还是有些分量的。 “嘭!”的压床声,他痛得醒了过来。 “糖……” “甚玩意儿?”何步光凑近些,听不太清楚。 “给我颗糖。”梁修竹虚虚的声音传来,小皇帝屁颠颠抓了把点心:“皇叔,点心吃不吃?” 何步光嫌弃小皇帝手上埋汰,把人推到一边:“去去去,你皇叔没力气嚼。” 说罢从袖袋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捻了颗蔗糖塞进他嘴里:“吃吧,不够还有。” 指尖碰上软软的唇瓣,一触即离,梁修竹紧紧抿着唇,脸颊边被糖顶出一个鼓包。 太医来了,颤巍巍行了礼,上前把脉:“这,就是体弱之症,王爷今日可有用膳?” “未曾,皇叔今早一来就上朝,出来后考我文书,刚刚晕了过去。” “先化碗红糖水服下,皇上尽快传人用膳吧。”太医说的委婉,何步光听懂了,合着就是饿晕了。 梁修竹睁开眼,勉力起身:“那传膳吧。” 皇宫的饭有定势,皇上巴巴地望着盘子里的小鱼,但布菜太监铁面无私地将青菜放进了碗里。 晋王垂手坐着,等太监布好菜才动筷,将自己的鱼分了一筷给皇上。 旁边何步光看得牙疼,挥挥手示意:“皇上,今日我来布菜可好?” 御前侍卫布菜,不合规矩,晋王薄薄的眼皮一抬,对上小皇帝欢喜的眼睛没有出声。 小皇帝在晋王面前十分紧张:“皇叔,你觉得呢?” “皇上说了算。” 于是何步光接过大太监递来的筷子,等人出去后一筷子夹住那鱼:“吃吧吃吧,多吃点,还是小孩儿呢别被规矩饿死。” 晋王沉默不语,自己夹菜。 “真是可怜见儿的,当了皇帝,烧鸡也不能吃了,鱼也不能抓了,饭点都吃不上饭了。” “噤声。”晋王忍无可忍,筷子搭在碗边发出轻响,“何尚书的官职还没到能保下何公子御前失仪的地步。” 于是何步光闭嘴,一边给吭哧吭哧扒饭的小皇帝夹菜,一边另拿一双给晋王布菜。 梁修竹默默将大肥rou和大蒜扒到一边,斯文地扫完最后一口饭。 “嗝——”小皇帝发出一声餍足的打嗝声,何步光让人将饭菜撤走。 众人低着头收拾,梁修竹捏了捏鼻梁:“下午太傅会来,晚上我来查你功课,好好学,中午吃太饱了记得喝汤药再睡。” 皇帝讷讷应下,何步光出了门继续做自己的御前侍卫。 “今日多谢。”要不是何步光耳力过人,差点错过一句话。 “晋王慢走。”何步光倚着栏,懒得装了。 晋王和何尚书政见不合,全朝皆知,前段时间晋王当街求娶何家二公子的事更是闹得沸沸扬扬。 但现如今鲜有人知,晋王和何家大公子,曾是同一书院同一老师的学生。 他俩认识的时间比小皇帝活的年岁更长。 何步光想起那段两人舌战群儒的日子只觉得恍如隔世,什么时候开始,他俩不再一同吃饭,一同指点江山的呢? 晋王走远了,何步光拎着剑守在门口,门内是上任皇帝最后的血脉。 下午皇帝刚结束课程晋王就候着了,太傅给晋王行礼:“今日皇帝新学了策论,明日要交一份关于蜀地盐商的答卷。” “是,辛苦太傅。”晋王迈入门内,侧首示意关门。 大太监恭敬地将门拉上,何步光觉得这简直多此一举,难道把门拉上,大家就不知道他在里面如何色厉内荏的骂人了吗? 当值结束,何步光小跑到后厨,嘻嘻哈哈从厨娘那里把温热的饭拎出来,守了一天,还没吃饭呢。 皇帝还小,后宫无人,何步光随便找了个亭子将饭端出来,一口接一口猛吃。 晋王来的时候就看到何步光风卷残云般在吃饭,忍不住吐槽了一句:“没吃相。” 何步光抬起头,将嘴里的饭咽下。 “王爷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以前怎么不见你说?” 当初梁修竹被猪油蒙了眼,觉得眼前人什么都好,见地新颖,性格豪爽,和自己有那么多相同的观点,如今却到了连看他吃饭都不爽的境地。 一个小盒子被放在桌上,梁修竹低着头盯着食盒:“落在我那的东西。” 何步光微微挑眉,上次去晋王府已是5年前的事了,如何有东西落在那里现在才还的道理? 何步光放下碗筷,打开了小盒子,是一个碎成渣的玉佩。 “从今往后,你我二人便如这玉!” 记忆里的碎玉声依旧脆响,何步光放下盒子:“这东西留着干嘛?” 梁修竹没有说话,静默半晌何步光抽出食盒下的筷子:“一起吃点?” 于是两人就着月光,吃完了剩下的饭菜。 当初皇上病危,平王和贤王对王位虎视眈眈,何步光觉得他应该去求皇上,让他留在京城,但梁修竹坚决不干,求皇上让他回了封地。 回了封地的王爷,手中就有了起兵的底气,何步光不理解为什么紧要关头不在京城保护皇帝,而要自请离京,去晋王府和梁修竹吵了一顿,最后摔玉而走不欢而散。 此后梁修竹在封地,何步光和父亲弟弟在朝中奔走筹谋,皇帝最后的时刻托孤给何尚书,那时小皇帝才3岁。 平王谋反,晋王起兵,却在平乱后让小皇帝登基了,何尚书认为晋王人面兽心,妄图掌控小皇帝,想大权独揽,于是处处与晋王作对。而何步光因为弟弟出事,无心朝政,在外奔走两年四处求医,前几日才回京求了闲职,做御前侍卫。 第一次当值就和晋王碰上了,也不知是不是孽缘。 梁修竹吃完放下筷子,理所当然等着何步光收碗后一前一后走出了亭子。 似乎出了亭子梁修竹就变成了八风不动的晋王,何步光提着食盒盯着前面人的背影。 比3年前更漂亮了些,亲王服制衬得他肤如白雪,皇家的尊威撑起他挺拔的背脊,朝廷的风云吹得他更加坚毅,梁修竹微微侧头:“怎么?” 何步光垂眸:“我要出宫了。” 梁修竹微微一愣,何步光不是一般侍卫,他不住皇宫,而现在,要到宫门落锁的时间了。 “嗯。” 何步光轻笑一声:“晋王再见。” 不等他回应,何步光自己岔入小路,很快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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