影之剑_第一章 锈剑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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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章 锈剑 (第1/1页)

    方初春,弋影之面无表情地坐在弋家府邸主堂走廊上,养的黑猫儿供着头一下又一下蹭在他的手心,他狭长深邃的眼睛盯着屹立在府邸后面的高山,山路从山脚开始隐匿在树林中,春雨淋得山路泥泞湿滑。

    弋影之本想下午再出发去往山顶,正值晌午,这饭菜也不想吃了,挠了挠黑猫的下颚便起身去寝屋去拿之前就收拾好的行李,又去厨房拿了点干粮就往那条山路走去。黑猫儿紧贴在弋影之脚侧,喵喵地叫着。

    看着相处多日的小黑猫,弋影之若有所思,“那你跟着我走吧。”摸了摸下巴弯腰把猫揣在了胸襟前兜着,那猫探出头来又冲弋影之叫了两声就乖乖呆着。

    路很窄又湿滑,稍不注意就会摔倒,可弋影之步伐矫健,身姿端稳地走在林间,时有鸟类早啼,丛中窸窣声,倒也清净。

    弋家府邸在城外西南方向约莫二十里的路程,建在山脚下,与出城方向的路偏离,一般人都不会选择去那边,与外界联系并不多。弋影之不知道弋家在这里存在了多少年,没有书籍记录,也没有人知道,活了二十年,今年便是他的及冠之日。

    低头望去,主堂在视野里已经变得很小,弋影之撇撇嘴,沿着唯一的山路又继续往前走。

    在他的印象里,爹娘的模样如镜花水月一般模糊,倒还能偶尔回味得出母上慈爱的声音。五岁时爹娘出了远门,告诉他半年后就归来,让阿尧继续教他修炼。阿尧是个严厉的男人,姣好的面容却戴着半边漆黑面具,总是笑眯眯地让他从早上天还没亮一直练剑到吃饭,吃完饭又继续练。有时候没能达到他的要求时,弋影之甚至吃不上饭。

    那半年的时间,弋影之一得到休憩的时刻就抱着木剑坐在弋家大门的石阶上望着远方是否会出现马车。半年对于弋影之是漫长的,他掰着指头数日子,眼看这极漫长的日夜一过就能见到爹娘,那几日剑也没练,眼巴巴地望着门外,阿尧无奈地摇摇头也随着他去了。足足等了一个七曜日也没等到人,小小的弋影之眼里含着泪跑去找阿尧问爹娘为什么还没回来,阿尧看了眼桌上碎了的玉,只是揉了揉他的头顶让他继续练剑等着,说或许是路上耽搁着了……

    这一等又是半年,等来的不是爹娘,而是一封信,这一年弋影之七岁,他隐隐约约地知道他的爹娘可能回不来了,府上的人也不曾提及这个事,阿尧也无多言。修炼和练剑又成为了他日复一日的习惯,直到他十七岁那年阿尧告诉自己他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阿尧不让他跟着去,让他好好在这块对他如深井一般的地方直到及冠,弋影之死死盯着那双笑眼,仿佛能让人溺死在其中,手紧紧地拉着男人绣着银线的白袖不放,问他何时回来,男人还是像当初那般温柔,轻抚着他的脸落下吻说几个月就回来。

    果然是个骗子,一如既往的。十八岁的弋影之嗤笑着遣散了弋家所有的奴仆,包括影卫在内,诺大的府内只剩下了他一个人,弋家留下的钱财够弋影之挥霍无度几十年,平日里去城内吃个饭再回府倒也不会花费太多时日。

    黑猫儿是弋影之前几个月在城内救回来的,瘦骨嶙峋的小猫被几个孩童踢打,被他在暗中捏了几粒沙石,用了点力掷向他们的后背和腿,小孩疼得哎哟了几声遁地逃了,只剩小猫在石板路上奄奄一息。弋影之将可怜的猫儿带了回去治好,几个月就变得油光水亮,长大了不少。

    弋府周围的一草一木弋影之都快烂熟于心,除了后山之外。那里被下了禁锢,小时候就被告诫过不可只身前往,阿尧离开后,他便起了心去看一看,结果还没走上那羊肠小道就被一股力反弹回来跌倒在地,后来试了无论什么法子也没办法进去,遂放弃。

    寒来暑往,三年的时间一过弋影之就快及冠,收拾好行李完成阿尧的约定,明日一过就离开弋府去外面的世界游荡,可谁知道后山那条重来没见过人上去山路,想逗猫的弋影之寻着踪迹来到山脚下便看到那黑猫走进了之前将他伤到过的后山禁锢,错愕之余跟了上去。

    抬手试图碰到看不到屏障却扑了个空,禁锢竟不见了!不知道后山到底有什么,弋影之试探往前走了两步就揪住猫儿的后颈逮了回来回到廊下坐着。阿尧为什么让他及冠再走,后山的禁锢为什么没有了,两件事似乎有了联系,都是为了等这个时刻,弋影之决定上山去探寻一番。

    走了差不多一个时辰,高大的树林投下的林荫要见到了底。眼前的景象在弋影之眼前放大,山顶削为平地,古树环拥,中约六丈宽的水塘,六座刻满文字的石碑分布矗立在岸边。让弋影之惊愕的是水中央悬空的一把被六根铁链牢牢栓住,而链尾则是系在了石碑上的剑。

    怀中黑猫的叫声唤醒了弋影之,他不敢轻举妄动,为什么后山会有这种地方,为什么这里会有一把剑,弋影之从旁捡了块石往前扔去也无反应,谨慎地走上前去观察,剑泛着莹莹白光,看不透彻模样,又绕着水边走了几圈,石碑上的文字弋影之从未见过,琢磨半天,字记得个七七八八,也未参透什么含义。

    又在朝正东方向的石碑顶上发现了凹槽——是弋字。这凹槽看起来像是一个机关,突然想起弋家世世代代传下来的一枚玉,到他这里刚好传给了他,上面正好也刻了个弋字。弋影之扯出戴在胸前的玉,对比了一下凹槽大小,竟一模一样。

    咽了咽口水,弋影之犹豫了下还是将玉对准凹槽按了下去,出人意料的是,仅仅是铁链颤了颤发出声响,就再无别的情况发生。

    “这到底是什么?”

    弋影之想得出神,对眼下毫无头绪,抬手想把弋家的玉给拿下来,可那玉就像和石碑融合为了一体,牢牢地嵌入其中。这对男人可不好笑,在正东方向的石碑上没再发现什么,又转向其它的石碑摸索,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在上面抚过,希望能发现些什么。

    眼看近黄昏,只剩最后一块石碑,心存的那一丝希冀让弋影之手上的力气大了几分,石碑棱锋利,不注意划破了手指滴了几滴血在上面。血并未渗下去,而是慢慢汇向石碑刻有文字面的中心,流经之路也没有留下任何的痕迹!

    等血隐没在石碑中后,这块碑上所系的铁链开始猛烈地颤动,以中央的剑为首,弋影之皱着眉抬头望去,天昏沉地压下来,浊云,雳风变得像无数把锋利的剑在空中划过,发出了尖利的声响,紧接着石碑都有隐隐被掀翻之势,黑猫蜷缩在怀里发出呜咽声。

    以指尖为匕首,弋影之在手心划出一道口,紧贴在石碑上以血滋润,复又用相同的方式在其它石碑上迅速地留下他的血,两双手的掌心血淋淋顺着指尖滴落在地。弋影之站在角落,紧了紧身上的斗篷,眼中尽是兴奋之色。

    六道铁链似是不堪重负,猛然间紧绷的链条断裂!狂风袭掠,莹白之光大泛,山有倾塌之声,弋影之用法力在周身套的盾有破裂的裂痕。不知过了多久直至那莹光散去,水中的剑坠入水底,声势才停息。

    弋影之嘴里一股腥甜,将血沫吐出后方才走向水边,翻掌施了点法力,剑受感应在水中发出铮鸣声破水而出,继而剑柄缓缓落入弋影之手中。弋影之从剑鞘中抽出那把剑,剑身约莫四尺,墨蓝浸染剑锋,若细细瞧上便会发现从剑柄处蔓延上来的繁复的刻纹,是把好剑……

    如果它不是一把有裂痕的锈剑的话。裂纹不均匀地将剑分为六块且黯淡失色,只有剑柄如新锻造出来的一样。

    弋影之心底有了一番计量,将剑收起后再去石碑上取玉石的时候发现能轻松取下。此地不能久留,方才的阵仗怕是会引来其他人,弋影之心想着拿着剑往山下跑去。

    与此同时,在城外反方向刚离开就感受到这波动的一个人正在往弋府迅速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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