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章：父皇母后被抓，小宛国危在旦夕 (第1/1页)

    皓月盈盈，星光摇曳，清澈夜色中，博尔钦一袭白衣素裹，衣袖飘飘，熠熠然，袅袅然。

    博尔钦道：“你怎么来了？”

    顾君寒道：“有人让我带话给你。”

    博尔钦从房里出来了，葎珠转身拿了毛绒披风，也跟了出来。

    顾君寒将博尔钦引到宅邸中一个临水的小亭子处。亭子正中站着个男人。博尔钦一看穿着打扮，便知道是自己的同乡人。

    博尔钦迎了进去。

    葎珠本也要跟进去，却被顾君寒拦住了。“我们在外等候吧，他说，他想与公主单独说说。”

    葎珠很想进去听听，但还是留下了。

    亭子四周，金丝红鸾帐垂坠于地。亭中，童子石盏上，一簇一簇烛火，幽幽灼燃。

    不久，博尔钦走了出来，脚刚踏在矮梯上，便立即滑坐在地。

    顾君寒、葎珠赶紧上前，扶住她。

    葎珠急急喊道：“公主，公主。你怎么了？”

    顾君寒道：“葎珠姑娘，你先扶住你家公主，我进去看看。”

    葎珠不知顾君寒要做什么，只听他进入亭子之后，便急急地央求道：“快吃，快吃下去。”

    老乡似乎是按照顾君寒的要求，将东西咽了下去。因为他发出了几声被呛到的咳嗽声。

    半晌，说道：“谢谢你，谢谢你。”

    顾君寒见他无恙。“我方才给你服了五味子，须静坐修养，你在此处歇息。一会儿便有人来照顾你。”

    那人一再道谢。

    亭子外头，葎珠打开了披风，给博尔钦披上，却发现博尔钦单薄瘦弱的肩膀硬邦邦的。葎珠摸她后颈处，那儿的温度正好可以显示体温高低。一摸，却吓了一跳。博尔钦的后颈冷飕飕，如冰如雪。

    葎珠急道：“公主，你怎么了？他到底说了什么，你快告诉我呀。”

    葎珠很想转身入亭，抓起那老乡的衣领，疯狂地摇晃，捶打，把他好好骂一顿。

    可是，她又无法放开博尔钦。“公主，你怎么了？你可别吓我呀。”

    她抱住博尔钦，臂弯里，博尔钦的身子颤抖不已，冷若冰霜。

    顾君寒一个箭步踏出亭子。“葎珠姑娘，公主怎么样了？”

    葎珠被博尔钦吓得六神无主，却又满腔愤恨，正好顾君寒问她，便不管不顾冲着顾君寒吼叫起来。“你说，你说，你是不是故意的？大半夜的，你不让人好好安歇，一定要带人来吓公主做什么？”

    葎珠叫骂时，顾君寒的目光一直停在博尔钦身上。等葎珠一说完，他便一步跨到她身边，一把抱起了她。“好了，什么都别说了。先让她好好休息吧。”

    顾君寒从小习武，悟性极高，平时走路就比平常人快当，如今他心里着急，走的就更快了。一忽儿功夫，便回到了房门口。

    葎珠赶来时，他已经给博尔钦盖上了被子。

    顾君寒很想留下照顾博尔钦，却又不想让葎珠一人去叫醒咏胜、姜叔一老一少，两个人高马大的男子。只好自己去了。“你留下，我去叫咏胜和姜叔。”

    葎珠突然喊住他。“那老乡呢？”

    顾君寒道：“我刚给他吃了五味子，正在静坐休息。一会儿，我着咏胜、姜叔去照顾他。”

    顾君寒走了，葎珠在博尔钦身边坐了一会儿，后知后觉屋子里一片昏暗。便找来了火折子，点了蜡烛。

    烛光温暖，明亮，照得整个屋子亮堂堂的。葎珠熄灭了火折子，拿起茶壶，壶中的碧螺春早已放凉。葎珠非常想要出去重沏一盏，正在左右为难时，博尔钦醒了，支支吾吾的咳嗽了几声。

    葎珠三步并两步冲了过去。“公主，你醒了。”

    博尔钦的眼睛只盯着葎珠看，然而，她的目光空洞浑浊，散乱呆滞。

    过了好一会儿，那一双明亮的眸子才重新聚光，回过神来。

    葎珠又问：“公主，那人与你说什么了？”

    博尔钦艰难地清了清喉咙。“父皇和母妃被抓。哥哥生死不知。绵山被毁，全部巫力矩阵覆灭。若博尔钦胆敢踏出一步卞安城，便每天一个小宛百姓人头寄到，直到杀光为止。”

    葎珠听得清楚明白，却觉得耳中轰隆隆阵阵巨响，什么都听不到。

    博尔钦又再说了一次。“父皇和母妃都被控制了。两个哥哥生死未卜，绵山被夷为平地。整个小宛国，哦，小宛国陷入了恐慌。他们威胁父皇和母妃，如敢泄露消息，便从泄露那一天起，一天杀一个百姓，杀到消息再次封锁无人知晓为止。”

    博尔钦拉住葎珠的胳膊，说道：“可是，那个大夫，那个接头人，他已经知道了呀。”

    葎珠听着，想着。深觉博尔钦的话里，消息纷繁杂乱，一时难以理清。

    葎珠安慰道。“公主，你慢点说，别急。他们要怎样来着？到底是你踏出卞安一步，就寄人头？还是父皇、母妃要是找救兵，就杀百姓？”

    博尔钦顿了顿。“他们两个都要。”

    葎珠吓了一跳，拼命否认着。“不会的，不会的。一定是那人胡说。公主，你说过，胡言乱语最是廉价，也最能糊弄人了。你想想，要是小宛不复存在了，天下习巫者到那儿去提升呢？”

    顿时，博尔钦楞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

    葎珠道：“还有，你说，他们不允许消息外露。那，那个老乡又怎么会跑出来呢？”

    博尔钦放声大哭起来。内疚，后悔，难受极了。“我想他自有办法吧。”

    葎珠笑着说道：“你看，他们也并非言出即行啊。”她看了一眼窗外，道：“天快亮了，我们再去问问吧。”

    博尔钦和葎珠刚要出去，顾君寒便回来了。“咏胜和姜叔已经在照顾他了。”

    博尔钦问：“顾官人，是他让你带他来的？”

    顾君寒点点头。“是。你走之后，玉门关外的人陆续转醒了……”

    不等顾君寒说完，博尔钦便惊道：“都转醒了？”

    顾君寒道：“是的，你走了大概一个多月来吧，一天转醒一个。”

    博尔钦顿时瑟缩起来，那么，那老乡说的，都是真的咯。

    博尔钦的表现，逃不过顾君寒眼睛。他建议三个人坐下，先放松一下再说。

    刚坐下，博尔钦又问：“他怎么会找到你呢？”

    顾君寒道：“他最后一个醒来，刚醒便一路哭嚎着，求我带他来见你。”

    博尔钦又一惊，随即想到，这位老乡是不是一直伺机而动，等所有人都醒来之后，才故意哭喊强迫顾君寒带他来的。

    她看了顾君寒一眼，心想，他看起来自由自在，优哉游哉，似乎一点都不急。难道他不知道，这是调虎离山之计吗？

    可是，为什么是他？

    葎珠见两人都不说话，自己补了一句。“我看，我们还是去问问他吧。”

    葎珠依然不相信，那老乡警告的话。不过，他们刚回到亭子，便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

    那老乡一跃而起，冲出亭子，发疯般嚎叫着。“泄露消息的不是我，泄露消息的不是我。”绕着鱼池跑了整整九圈之后，他噗通跳进了水里。

    咏胜、姜叔也忙着跳进水里，然而，等把老乡拉上来时，灵魂早已出窍。

    葎珠突然叫起来。“快看水里。”

    那幽幽的钴蓝色水面上，浮起了一行字。“泄密者，必死。也包括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