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梨花春寂寂_三十八章:秦关仙的身世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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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十八章:秦关仙的身世 (第1/1页)

    秦关仙放下碗筷,一本正经的坐直。“我和哥哥是双胞胎,底下还有一个meimei。我和哥哥两个出生时,一个瘦弱不堪,看上去奄奄一息的样子,一个白白胖胖,一出生就睁大了眼睛,活蹦乱跳的。据我母亲说,家里的老人看了,立刻就把我抱住,喜爱的不得了,一句话都不提我哥哥,仿佛我哥哥不存在似的。母亲嫁进来之前,便十分了解父亲家,那家人表面上,有钱有势,人脉又广,实际内里小肚鸡肠,糊里糊涂,嘴上说着最能海纳百川,实际上却是个毒心肠,不光是重男轻女,只要是他们不喜欢的孩子,他们都不屑一顾。母亲见他们将我捧在心头,弃我哥哥于不顾,阵阵如释重负涌上心头。她看了看父亲,想从父亲那里得到些许安慰。父亲爱她,敬她,他总说,只要母亲愿意嫁给他,家中的人和事便从此与他无关。但这次却也站在了家族人这边。据母亲说,他只惊惧地看了一眼哥哥,便提出要把哥哥送出去,自生自灭。”

    姜叔道:“怪不得他眼光里,充满了冷峻,锋利,淡然,似乎红尘滚滚,与他无关。”

    秦关仙点点头。“母亲自然不愿意。哭着喊着,一再哭诉,一再求饶,可是,夫家人只嘻嘻哈哈,仿佛看她笑话似的。”

    葎珠突然问道:“你母亲可健在?”

    秦关仙道:“在,哥哥和我一起给她找了间小屋子,如今生活朴素快乐。”

    博尔钦和葎珠两个呼了一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秦关仙道:“日子一天天过去,一晃七年了。这年秋天,天凉风急,母亲突发风寒,一连好几天都躺在床上起不来。突然有一天,家里族长竟跑来对母亲说,要把我过继给不会生养的大伯父家。我还记得母亲当时的反应,她一惊,第一句话就问道:他哥哥呢?那些人做了坏事却丝毫没有遮遮掩掩,只得意地说,本来该去哪儿,便去哪儿呗。他们的意思是,刚出生的时候便想让我哥哥自生自灭的,如今机会又来了,自然是送到山上,任凭风吹雨打去,自生自灭咯。母亲整天担惊受怕,而后又听说,老太君寿宴之前,家里人会把哥哥处理掉,情急之下,便带着我和哥哥一起连夜逃到了邻村友人家。第二天,又和那友人一起顺嘉陵江而下,一路奔袭到了省外。父亲家从来都是得势惯了的,母亲的担惊受怕,在他们眼里,便成了奇耻大辱,他们纠集了村里所有精干汉子,一路打听而来,母亲的朋友刚送她回到娘家,还没来得及跨进家门,便被夫家的人逮个正着。”

    秦关仙垂下了头。“要不是娘当时怀了小妹,或许会被夫家打死。”

    一桌人没说话,只静静听着。

    秦关仙半晌不言语,过了一会儿,喝了一口茶,才仿佛鼓起了勇气。“不过,也就是那时候,那瘦弱的哥哥整个人都变了。他变得少言寡语,忧郁多思。半年后,他突然迷上了读书,每天只要有空,便在屋里读书。我看过他读的那些书,全是鬼谷子纵横术,孙子兵法之类。不过,还没等他多多研究几天,天灾降临了。你们还记得980年那场洪水吗?”

    博尔钦和葎珠彼时年纪尚小,地处偏远,对此一无所知,咏胜和姜叔倒记忆犹新。

    姜叔道:“当然记得,我的两个弟弟都死于那一场浩天的洪水。那时候,暴雨连天,狂风环绕。人们想躲在屋子里,却发现屋顶被风掀翻了。想躲在屋外,却又被雨挡在门口,根本出不来。总之,进与退都难。”

    咏胜道:“对,对。那时候,父母无时无刻让我下跪祈祷,祈祷上天息怒,祈祷灾祸尽快过去。”

    秦关仙道:“天灾之下,鸟兽散尽,人最丑陋的一面浮出水面。每天,每天,都有人随意闯进母亲房间,若是抢不到金银首饰,便气呼呼地又打又骂。”

    秦关仙说着,眼眶红红的,泪水盈眶。“那时候,母亲即将临盆,气不得,伤不得。哥哥便与我商量,我们俩挡在门口,不让人进。可是,我……我实在懦弱,父亲那边的大夫人,几方姨娘每次一来就夹枪带棒,骂骂咧咧,我吓得躲了起来。只有哥哥,一人上前阻挡,昨天被打的伤还没好,今天又添新伤。”

    葎珠大声叫道:“你……你这么没出息!”

    秦关仙低头道:“我是没出息啊,我都没出息一辈子了。”

    葎珠又道:“怪不得你哥哥冷漠孤绝,还不都是被你逼出来的。”

    博尔钦拉住葎珠的手。“别这样说。过去的事了,了解便好,无需指责了。”

    葎珠道:“我哪有指责,我是提醒他嘛。这么大的事了,居然还没有长进。你瞧,要是你哥哥做事,早上那药粉恐怕早就进我家公主肚子里了。你呀!”

    咏胜噗嗤一笑,说道:“葎珠姑娘,你是否还想说,要是他哥哥做事,如今的公主早就变成冷冰冰的尸体,变成大理寺的凶案一桩了,是不是?”

    葎珠一拍大腿。“是呀。真是气死我了。”

    几个人被葎珠逗笑了,只有秦关仙没笑。“是呀,我确实太懦弱了。”

    他提高了声量。“所以啊,他想做什么,我都尽力帮他。我自己没主意,没胆量,但他有。我这一辈子没什么理想,只要能围绕在我哥哥身边,便知足了。”

    他陷入了回忆中,眼神里一片恍惚木讷,身子一晃一晃。

    往事诉说至此,桌上饭菜早已凉透,姜叔找来了一片枯荷叶,一点一点,轻手轻脚将剩饭剩菜拨在荷叶上,喃喃自语道:“过会儿,送给临街的流浪狗,流浪牛吃去。秦官人,你与我一起去吧。”

    秦关仙突然听见自己的敬称,抬起头来。那一双剑一般丹凤眼里,泪水满框,滴滴垂落。他似乎没有听到姜叔的话,只悠悠站了起来,走到窗边。

    半晌,像是说给自己听似的。“半夜里,母亲的羊水突然破了,稳婆却还没来。哥哥急得要命,四处求告,八方苦诉。最后,稳婆还是没来。怎么办?哥哥便依葫芦画瓢,没有热水,便让我去接雨水。没有剪刀,就让我去找菜刀。忙活了一天一夜,忙到我们俩都忘记了到底是在做什么,直到meimei的一声洪亮的哭声惊动了我们,我们哥俩才发现,原来是在帮母亲生产。两天后,哥哥说,他找了一艘船,我们一家四口尽快离开吧。临走前的头一个晚上,他又去姨娘夫人们的房间走了一圈,顺手拿了许多首饰。后来,我才知道哥哥把自己卖给了邻村的大富人家做仆人。钱已经拿到手了,他却反悔了。计划拿着偷来的首饰和卖身的钱,带着我、meimei、刚生产的母亲,一路南下。可惜,路上祸不单行,我们一家人走散了,十年之后,才因一个偶然重聚了。只是,我那苦命的meimei,从出生到现在,都未曾出现过。”

    博尔钦顺着秦关仙的话想下去。突然想到,秦关仙口中所说的哥哥会不会是因为要寻找meimei的下落,才参加迎亲队伍的?

    然而,随后她又摇摇头。她想起了这位哥哥的外貌模样。他可不想需要掩护,才能走遍千山万水的人。

    不过,秦关仙的话立即打消了她的怀疑。他说道:“这几年,哥哥为了寻找家妹的下落,做了很多事,去了很多地方,却发现他越是想做到某事,便离那目标越远。他现在啊,不知是在给哪个幕后黑手做事,那人总是给他一些奇奇怪怪的任务,比如去接公主。”

    博尔钦道:“你不早说!”

    秦关仙委委屈屈。“你也没问呀。况且,我怎么知道你们是好是坏?对我有没有杀心?”

    博尔钦、葎珠、咏胜、姜叔全都无奈至极,几乎要哭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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