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梨花春寂寂_第九章:血案现场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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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九章:血案现场 (第1/1页)

    博尔钦飞快地瞥了一眼葎珠。葎珠显然也已经看见了老头。因为她正眉飞色舞地朝博尔钦使眼色,生怕她没瞧见。

    老头像箭一般冲过来,嗖得一下,便藏进了车底。因为大家没有事先沟通,也不曾默契相伴,根本不知道对方要做什么,更别提如何配合了。所以,博尔钦和葎珠愣住了,两人都等待着老人给出指示。

    然而,老人的指示迟迟未到。

    就在“青黄不接”的时刻,周围的看客叫骂了起来。“跳呀,怎么不跳了?”一个人起了头,第二个立刻跟上。“继续跳,继续跳。”之后是第三个人。“愣什么,快跳啊。”接二连三的催促声渐渐变成了叫嚣声,起哄声。博尔钦正要重新起舞,只见一块石头飞了过来,重重的,狠狠的,几乎是凶恶的砸在了车栏杆上。

    石头弹开了,落在地上,但是,旋即成了一种邪恶趣味的导火索。

    围观的人中,有人开始叫嚣,说要让博尔钦出来,趴在地上,像小狗那样跳“爬来爬去”的舞。还有人开始以命令其他人撬开车门,把博尔钦拖下来。拖下来之后做什么呢?不做什么,只是为了好玩,为了满足那不断滋生,高涨,控无可控的邪恶兴趣。

    博尔钦瞄了一眼车门的铁索,看了一眼遮天蔽日的巨石们。铁索在门和栏杆之间来回饶了好几圈,应该是非常老实的,要解开也需要一些时候。遮天蔽日的巨石们靠在车旁,双手抱肘,嘴角弯弯的,眼睛里充满了对此时此刻的紧张气氛的玩味。

    博尔钦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她全身发冷,发紧,手心却冒着热汗。

    “跳啊!”

    又一声凶悍的命令袭来,博尔钦几乎要散架了。为了不让自己在这关键时刻掉链子,她跪下了瘫软的双腿,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将颤抖的胳膊高高举起,而她纤细而白皙的双手摆成了一朵莲花,缓慢的,优雅的,遗世独立般的转动着。

    “唱歌,跳舞也唱歌啊。”

    看客们叫喊着。

    博尔钦不会唱民间歌曲,只好唱了一首宫女们最喜欢的《打水歌》。

    早起打水到井边。

    姐妹三三两两,成一群。

    中午打水到井边。

    你一句我一语,情切切,意绵绵。

    下午打水道井边。

    姐儿俏,姐儿俏,明天要把家来归。

    家来归,家来归。

    又唱,又跳,累得博尔钦满身大汗,看客们怒气渐渐平息了。不像之前那样真的笔直,仿佛要冲上来,将她撕成碎片。他们坐了下来,眼神里,表情里,尽是如痴如醉,如疯如魔。

    就在这时,一缕缕水汽从车底板缝里冒了出来。水汽白莹莹,轻飘飘的,速度却很快,不到半晌,便没过了博尔钦的脚踝,淹过了膝盖。

    博尔钦担心不已,生怕白烟突如其来,全无预兆,打乱了看客们的痴狂。于是,越发使劲儿地唱啊,跳啊,配合水汽迷雾的起伏波动,轻轻摇曳,翩翩旋转,看得人内心悸动,仿佛小鹿乱撞,一下,一下,又一下,直到脸冒红晕,心醉神迷。

    突然,博尔钦脚下空了,葎珠和老人一起用力,博尔钦如泥鳅般滑到了车外。

    博尔钦从未见过如此神速的偷天换日,禁不住激动地要叫好。

    葎珠和老人动作极快,博尔钦才出了车,便二话不说,默契配合,三下五除二,将博尔钦带出了本来堵得水泄不通的看客群。

    出来之后,三人回头看了一眼。那些看客头抬得高高的,肩膀耸立着,眼神里充满了迷恋,充满了期待。“快走,烟雾过后,他们就清醒了。”

    博尔钦平时走路慢,被葎珠抓着,拉着,拖着,拽着,才好不容易跟上。

    这一次,她的脚下像装了风火轮,忽一会儿,便冲出了小车群,天地顿时敞亮了。

    老人叫道:“快,进驿站。进了驿站就安全了。”

    一个长方形的东西在远处亮起。起初,博尔钦还纳闷那是什么,一瞬间她便明白了,那是驿站的窗户。仔细一看,更是惊喜万分,那不是某个窗户,也不是无关紧要的别人的窗户,正好就是她和葎珠所在的驿站房间窗户。老天,一切仿佛冥冥之中注定会好起来似的。她刚出来,房间就亮起了灯,期盼着她回来。

    三个人冲进了驿站,没想到,迎接他们的,竟是最最惊心怵目的一幕:

    驿站大厅里,到处都躺着人。地板上躺着人。椅子上躺着人。桌子上躺着人。

    博尔钦双手抱着脸,颤巍巍说道:“这,这,这是怎么回事呀?”

    葎珠吓得说不出话来,只紧紧抓住博尔钦的胳膊,颤抖得如筛子。

    三人中,只有老人,镇定自若。

    只见他沉默着蹲了下来,右手的食指和中指并拢,去试人鼻息。

    博尔钦和葎珠的目光跟随着他的手,只要他把手指放在横躺的人的人中处,她们就屏住呼吸,拼命祈祷,巴望着奇迹的发生。等他的手指挪开了,她们又因失望过度而抽泣不止。

    大门摇摇晃晃的,砰地突然关上了。

    博尔钦和葎珠惊得大叫:“门上面,门上面!哦,老天,老天啊。”

    那一张熟悉的面孔。一个迎亲队伍里的小哥,挂在门上,咽喉处,被硬生生刺穿了好几箭,脖子之下,血流不止,染透了前襟,染透了上衣,染透了裤腿,在地下结成一弯葫芦形的血水。很明显,他是被那些乱箭定在门上的。

    博尔钦吓得,嘴大张,心狂跳。心软,腿也软了,再也站不起来。

    她脑海中一片纷乱。

    突然间,关于迎亲小哥的记忆如潮水涌进,波涛奔涌,淹没了她。

    她记得,他给队伍里的其他弟兄打羯鼓助兴。她记得,他经常给队伍里的其他弟兄倒酒拣菜。她记得,他因为年纪小,经常被其他人欺负。他们有事没事就扇一下他的脑袋。她记得,有一次被欺负后,他正好与她擦肩而过,嘴里念叨着:“瞧着吧,以后我一定比你们厉害。”她记得,他的名字,章小宏。

    老人眼看博尔钦和葎珠惊吓过度,一动也不能动。大声提醒道:“你们在这等着,我上去看看。”

    老人上楼了,过了一会儿,便听他喊道:“快上来,我需要帮忙。”

    博尔钦深吸一口气,用力抓了抓葎珠的手。“事情越来越离奇了,不能每次都被吓到,不是吗?”

    来到楼上,她自己的那间客房早已一片狼藉。就在这一片狼藉之中,秦关仙遍体鳞伤,躺在血泊里,奄奄一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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