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变故 (第2/2页)

的爷爷都整天面露愁容。

    小时候的季晨只知道，大哥匹配上的向导想拿到哨兵的主导权，然后二哥不知道怎么就闯进了蜂巢，在向导的精神高压下失手杀了人，时隔一个月从医院出来时，二哥的脑子就彻底坏掉了。

    一向开朗的二哥回到家像个木头人一样，坐在位置上一言不发，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前方，和他说话要许久之后才能得到回应。

    医生说这是因为在向导带有攻击性的精神领域内，脑子被扎坏了。季昱晴仅仅是自保尚能和向导抗衡，季昱朗却在如此高压的精神中一拳一拳往向导脑子上砸。或许一开始他只是想要阻止向导对大哥的控制，却在精神崩溃后不可遏制地想要将源头彻底抹杀殆尽，高强度的抗拒下让他成功地把向导的脑子锤成了一滩浆水，而同样给他自己带来了巨大的精神创伤。

    彼时的季晨还不太明白，到底是大哥的向导是反动派让人害怕，还是二哥从意气风发的军校生变成了傻子更让人难过。

    季晨剥了季昱朗平日里最爱吃的橙子，二哥也不过来贱兮兮地抢了，只是在他把橙子往哥哥嘴里塞的时候才有点反应，抬眸看他好一会儿才认出来面前的是家里最小的幺弟，张了嘴把小弟弟给的橙子一点点咀嚼咽进肚子里。

    家里出事之后，季印书给季晨在学校请了两个月的假，季晨就在家陪季昱朗，而爷爷和大哥整天早出晚归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说是陪二哥，其实也不过就是每天热一下做饭阿姨已经炖好了放在冰箱的饭菜，二哥要是没什么反应的话就耐心地一遍遍重复说给他听，大多时候季昱朗只是蜷缩在床上睡觉，季晨就窝在哥哥旁边自己打游戏。

    那段时间大哥应该跟着爷爷道了很多歉，挨了很多骂，每个向导都登记在册，何况是这种匹配度超过了80的向导。死一个人事小，但当这个人是有着各种复杂的政治因素在身的向导时，所有东西都成了一枚随时能引爆当局的定时炸弹。

    季家的儿子死了后，老还握着北部军区的军权，小的又马上快到能参军打仗的年纪，如果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扳倒从开国以来便一家独大的军阀世家，季家人会一度成为A国百年内最有话语权的人。

    或许是失去一个健康的孙子对爷爷打击太大，又或者季印书忽然之间彻底对这个国家失去了信心，儿子为国捐躯也没能让官场上的人对季家心慈手软，季晨只记得日子一天天过得他都发昏的时候，季印书让人把家里的行李全部打包收拾了干净，说以后不留在特区了，去找个小渔村养老。

    季印书交出了北部军权，辞去一切职务退休养老，而大哥则要按照原定的安排去北境服兵役，失去了季老爷子的威慑，季昱晴会面临多少刁难可想而知。

    搬进小渔村的第三天就是季昱晴启程的日子，爷爷做了一桌子的菜，季晨帮忙把鱼刺一根根挑出来了之后放进二哥碗里，二哥还是呆呆的，一口一口往嘴里扒饭。

    关于先前的事故似乎已经尘埃落定，季晨只是很难过二哥现在跟个闷葫芦一样，不像以前那么有趣了，不过原本两个哥哥都要去前线，现在二哥只能呆在家里，陪陪爷爷也挺好。十几岁的季晨想不明白太多的东西，只觉得渔村的日子也很有趣，比起特区闹哄哄嘈杂拥挤的环境，他更喜欢依山傍水晚上还能看到萤火虫的乡下。

    季昱晴走后的一个月，季昱朗的情况开始愈发不对劲起来，事情已经过去三四个月，季昱朗整夜整夜的不睡觉，就坐在屋门口看着季昱晴去时的那条小路，除去吃饭，就像个木头人那样，一坐就是一整天。季晨偶尔有天起夜时猛地看到门口的黑影，被吓得尖叫出声，他和季印书才发现季昱朗晚上也在盯着那条路发呆。

    直至有天季昱朗事故后第一次开口说话，问季印书季昱晴去了哪。

    “爷爷，哥哥不见了。”

    季印书给他解释大哥去前线了，季昱朗也没有反应，只是一句话翻来覆去。季昱朗好像彻底停留在了出事前的那段时间里，季印书把人弄晕了先去睡觉，第二天晚上季昱朗又坐回原位，看着季昱晴去的那条路。

    又过了快一周，季昱朗突然失踪，季晨和爷爷把整个小渔村都找遍了，也不知道脑子有问题的二哥能去哪，也报警找过，两个月内一点消息都没有，然而在季昱晴已经在基地完成了集训，准备下队正式上前线的时候，集训基地突然出现了个又脏又臭的流浪汉，谁也不知道他怎么突破层层封锁线进到这种军事重地的，季昱晴偶然路过留了个心眼，细看才发现这脸上乱七八糟都是土的人怎么看起来这么像我弟。

    季昱晴参军的时候是做的运兵飞机直接往A国北边运，军事基地离小渔村十万八千里，连飞机都要飞五六个小时，没人知道季昱朗是怎么走着一路找到季昱晴的。这下老爷子实在没办法了，又豁出去张老脸拜托老战友各种找关系，帮忙照顾，季昱晴带着季昱朗一起进了北境的特遣队，一直到现在，回来的次数屈指可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