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剧情，重生） (第1/3页)

    稠密的雨幕自天际倾泻而下。

    颂歌停驻了，参加葬礼的人们三三两两从墓园涌出，黑压压的一大片，低语声，低泣声，都被大雨淹没。黑伞下只露出下颌的男人沿着与人群相反的方向往里走，皮鞋深一脚浅一脚地陷在泥里，却浑然不觉。他一直走着，渐渐远离了大部分人群，走向墓园最深处的纪念碑，然后他收起雨伞，任由瓢泼大雨将他浇透。

    这里刻着英雄们的名字。

    “Well，”他用指节轻击着那些刻在石碑上的名字，从怀里掏出一小瓶伏特加。“我猜你们烦透了这些白菊和鸢尾，所以我从地窖拿来了我藏的最后一瓶酒。别担心，这事佩珀不知道。”他拨开大簇黄白的花卉，靠着石碑坐下，拧了好几次才拧开酒瓶。

    “看，我确实戒酒成功了……不过我想今天可以破例喝一口，这雨有点太大了。”他擦了擦脸上的液体，比常人长得多的下睫毛连着深红的眼眶，泪水却融入雨水不知所踪。他仰面小口啜饮，烈性物质刺激着食道。咂砸舌他放下酒瓶，手指缓缓摩挲着光滑的瓶身，接着将瓶口翻转，剩余的酒液全被淋上纪念碑底座。

    “对了，麻烦你们告诉Peter，这可不是为他准备的，要知道再过……4年，他才到法定饮酒年龄……4年。”Tony拿不住酒瓶了，一只手痛苦地捂住嘴。

    “God，He’sjustachild.”

    “I’msorry，kid.I’msosorry...”

    “嗷呜……”微弱的兽类叫声在这样的雨天里微不可闻。起初Tony并未留意，直到有什么潮湿温热的东西附着在他手背上。潮湿也是可以忽略不计的，他浑身上下没有一处干燥的地方，但他感受到了手背上多出来的温度，不属于他，不属于墓园，更不属于秋季里冰凉的雨。于是他留意到它的存在。

    那是一只毛色介于黄白之间的小狗，身上的毛发都被雨水浸透，更衬托得它体型娇小。这是一只不足三个月大的小奶狗。Tony默默想着，它不懂得避雨，不怕人类，脖子上没有狗牌，不知道在外流浪了多久。它只是用同样湿漉漉的双眼盯着他，小心翼翼地摇着尾巴。他便伸出手去摸摸他的脑袋，而小狗偏过脑袋，又伸出舌头舔弄他的手指，湿透的身体缩在同样湿透的男人身旁。明明是表示亲近友好的举动，Tony不知怎么的，却觉得这小生物在安慰他，rou垫一下一下地轻拍着他的西装外套，依然抬眼看着他。

    那目光让Tony哭得更大声，但一切都融化在2018的雨中。那一年，所有故事都以悲剧结尾，又以各自不同的方式开启。

    Tony收养了这只小狗，原因无他，小狗在他臂弯里打了喷嚏，他不忍心让它继续淋雨，回去的路上他一直打着伞，小狗缩在他口袋里不住地抬头，似乎是在好奇为什么雨淋不到它这里。

    Tony拧开浴室的花洒，等水热起来就让水流注入从地下室找来的塑料盆。小狗已经打了三个喷嚏了，他用干毛巾包裹着那团小小的躯体，依然不免着急，水注到一半他就抱起小狗靠近。Tony那时第一次觉得这只狗有些奇怪，它一点也不惧怕洗澡，反而伸长了腿想要接近，不像他所知道的任何犬类。

    “冻坏了吧。”Tony把它放进水中揉揉脑袋，从旁边挤了点沐浴露倒在它背部。他没养过这种生物，事实上他没养过任何宠物，偌大的基地里不存在宠物用品。好在小狗不介意他用什么东西替它洗澡，泡在温水中惬意地伸伸懒腰，尾巴在水中晃出一道道波纹。浴盆底部很滑，小狗就把前爪搭在盆子边缘支撑身体，一动不动地任由Tony把泡沫涂遍它的全身。到了尾巴下方某个地方，小狗突然弹了起来，在水中扑腾到了盆子另一端，离Tony最远的那端，刚刚涂抹好的沐浴露瞬间化为泡沫。Tony决定收回自己觉得奇怪的想法，任何犬类都讨厌洗澡，如果一开始没反对或许只是因为太冷了。他冷漠地把浴盆转了个方向，继续揉搓着小狗的脑袋，并且无视对方呜呜咽咽的哀求。

    “听着小家伙，如果你胆敢不洗澡就进入Stark的卧室，我准会把你赶出去的。”

    小狗一瞬间停止了挣扎，任由他搓圆捏扁。“它是不是听得懂人话”这样的想法在Tony脑中产生了一瞬，又很快被自己否定。

    “叫你什么好呢？”他皱眉思索了一会儿，意识陷入绝对的混沌，很多记忆的碎片纷至沓来，于是他点点自己的胸口，又点点小狗的额头说：“我叫你Kid.”

    “嗷呜！”以一只小奶狗的音量来说，它叫得很大声。

    3.

    一年前的Tony怎么想不到他会养只小狗。那种突然闯入你生活的小生命，打乱你的所有计划，用力撕开你阴霾的天空，让阳光照进来，你在被它的热情灼伤的时候还要顾及对方确实是为你好。Tony讨厌这样的改变，他有一双看得到未来的眼睛。在他眼中的未来，他会与数不清的敌人战斗，鲜血一次次浸润胸膛；而科技在日新月异，很快他们就有了能够摆脱太阳引力的飞船，去往太阳系外的地方探索。他想自己的生命不是在战场上终结，就是乘着飞船终老于探索的路上。他的生命中没有多余的时间去细心饲养一只宠物，或者有过于黏腻的爱情。从父母遇害起他就知道，自己跟别人是不一样的。或许更早，从他16岁进入MIT念书开始，作为普通人的那部分就被他强行剥离。人啊，总是要有抛弃自己的勇气，才足以成就一番事业。

    一年后的Tony成为了有狗人士，措手不及。小狗一定饿坏了，在Tony久违地洗了个澡打开装汉堡的纸袋时，它将刚刚吹干的毛茸茸的脑袋贴在地上，从很低的角度仰望着他手中的食物。于是Tony生平第一次在汉堡送到嘴边的时候停下动作，面色不虞地起身走向厨房，小狗欢呼着跟在他后面，待他拉开冰箱门取出一根冻得结结实实的香肠，Tony深呼吸一口气，拧开炉灶的开关。他意识到自己明天该去超市买些狗粮和狗狗用品了。

    这天之前，他不知道自己会做饭。

    Tony天才的大脑在第二天开始用来教狗玩玩具。他把骨头形状的磨牙棒放到Kid面前，告诉他这个用来锻炼牙齿。Kid对于新玩具保持了理所应当的好奇，但他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