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上菖蒲（露出/折扇C入/控制） (第1/2页)

    七夕节后，每日能有十拨冰人登张府的门，为张居正媒荐续弦女子，同侪皆戏谑他红鸾星动，他也真定下一位西城王氏，据说祖上随成祖从南京上北京，家风甚有墨香。

    严嵩听闻此事时颇觉蹊跷，尤其以众人暧昧目光为异。叫赵文华去打探，收回的消息却令他大动肝火。

    如今京中茶馆说书先生一拍醒木，开口所吟的必定是：“墙头马上遥相顾，一见知君即断肠。”堂下则必一阵哄然笑，接下来的故事却也必是新章——

    “却说某朝某代，有一位权倾天下的首辅，能呼风唤雨、移天换日。只有一件不称意，就是两鬓斑白，膝下只得一个小姐。”说书先生瞪大了眼睛，怪模怪样将眼珠贼溜溜转一圈，佯装压低声音，“这首辅姓严，千金小姐叫庆儿。”座下便鼓掌哄笑，皇城根下的人谁不曾吃过严世蕃车马扬尘土？解气！

    “正在这严小姐思春难解岁月，京中忽现一位大才子。才子姓张，自幼博闻强识，人称张神童。”此书初说时，列位听众还不知张居正其人，到此都不明就里、愿闻其详，“才子佳人，金风玉露一相逢，便抛却礼节无数。”

    这戏编得与茶馆常谈极为不同，作者仿佛深谙百姓的雅俗兴趣，故事跌宕起伏要素齐全：有风月，“这严小姐一见张才子便觉昆山玉碎涌仙泉，鱼跃春水多波皱，夜半心痒、步竹林还恨笋纤纤”；有玄幻，“张才子或感痴女心，到梦中密会严千金，杏树梢头花摇落，薜荔墙下苔损青”；有曲折，“严首辅权贵轻黔娄，绾断鸳鸯囚小女”；还有两代人的恩怨，“张严两人从别后、忆相逢，张才子赋诗悼良缘，严小姐结胎孕因jianian，妊体沉沉深闭户，一别八月皆不见。”

    听众皆是京城人士，早就纳罕严世蕃一病八个月究竟是何征候，此时故事围合，只笑这妙语连珠、胡说有理。最后应到今年七夕作结：“话说七月七日，首辅入宫奏事，严千金为会情郎越雷池。佳人才子当街重逢一吻，追鹊趁月此去不回。严首辅揆天宰地，却不能阻娇女yin奔，正是警世人须惕jianian情、正家风。”

    这故事情节一波三折，词文一咏三叹，七夕重逢是真章也是天时、京中人皆熟稔严府典故是地利、人人争恨严世蕃是人和。想不脍炙人口却也难，即便如此，谁也不会信以为真，不过借此编排埋汰严世蕃而已。

    但这位风流倜傥、为民除害的大才子张神童，却颇引起民众兴趣。要推理其原型真身更是不难，一时间人人争睹张居正的文采风流。而设计导演这场戏的张居正也着实不负众望，生着一张斯文光华的好皮囊。

    在人心之中，严世蕃是声色犬马的恶霸，才子佳人当然是假。但年轻翰林张居正的才貌双全、独身一人是真，于是一时便有掷果盈车之盛，他得了个风流人物的好声名、得了个颇合清流门户的续弦媳妇、还结结实实让严府做哑巴吃了个吐不出的黄连。

    不过林菱看着，严世蕃倒并不十分恼恨。

    “既然我的身子和名声都交代给了他，我还要再赔上心情吗？”他理所当然一挑眉，将赤金长勺送进鸟笼去喂一只娇小的红子，尖起嘴逗它发出细细的咝鸣，忽然接续道，“这也正是我想对你说的。如果一件事情已让你不自由、不光彩，那就更不该不开心。”

    林菱一怔，尚来不及思索他这诡异又通顺的道理，就见严风从外来，说张翰林为近日流言无稽向小阁老赔不是，送了一盆娇花照水的造景，花是西域传来的一种硕大艳葩，名叫——严风马上要说出口，却忽然意识到不妥，直到严世蕃盯着他示意讲下去，他才强自稳定住语气：“一种叫西番莲的花。水中还有一只白龟。”

    托张居正扬名立万的福，严世蕃也知白龟二字正是张居正的别名。他的腿实在不好走路，这几步还是扶着林菱的手，却见造景的瓷缸内浅水一只优哉游哉的白龟，正探出脑袋来啃一朵垂在水面的西番莲的姹紫花瓣。

    烦躁翻涌之间，严风忽又和他说，严嵩像是朝这院里来了，来之前刚让人去扫听清楚了那出才子佳人七夕yin奔的故事。

    “……说我不在。”严世蕃拽着林菱的手就往造山的盘坳里躲，他刚倚在石上，便听严嵩的拐杖笃笃点地声近了。严世蕃园中的假山是徐鹏举所叠，其中柳暗花明、玄机隐秘，倒不忧老眼昏花的严嵩会把他找见。

    他这几步走得急，腿间那yinhe的红肿消得还不彻底，一摩擦夹蹭就酸胀起来，他压抑着喘息将腿分开，水痕不多时就渗出了挺括的妆花缎秋袍。

    林菱冷眼看着，顾忌着严嵩正在院中对着那缸雅致版的猪拱白菜大发其怒，她可不想发出声音来被老头子捉jianian捉双。

    “呜呜……”严世蕃的抽泣声一出口，就被她用手捂紧了嘴，瞪他一眼。

    他文秀的颀长手指攥紧一块鞘状假山石，被腿心要命的瘙痒逼得不断用力，忍不住把另一只手朝xiaoxue探去。林菱知道他这样娇气的人每到高潮时都全然不能遏制浪叫声，到底还会引来严嵩，便将他手用力握住，窥严嵩正和严风问话，和严世蕃耳语道：“你这点本事还要招蜂引蝶，要不要我替你回忆一下七夕你回来时有多惨？”

    严世蕃知道她嘴上不会有好话，本已习以为常。但下身实在灼热酥麻，略微的残疾使他无法在石上碾磨解痒，只能寄希望于林菱。可尽管如此，千错万错他从不会错：“还不是为了给你生……”

    他声音不大，林菱便讲：“然后惹怒皇上，让他替你杀了那孩子。”话是这样，她握他的力气还是小了些。只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