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第1/1页)

    直至假期结束，林恍准备返回宸安，江欣都没再问过那个明显让林恍十分为难的问题；林恍也没有攒够和父母坦白的勇气。

    他不坦白，不光是因为怯懦，更是因为在向父母坦白之前，他还有很多事情没有得到得到定论。一个尚未成型的困局，他没有道理拉上父母和他一起胆战心惊。

    独自返程的路上，林恍想了很多。

    他有很多问题需要问顾思义，也有很多情况需要向顾思义说明。不论如何，回去之后他都要去见一下顾思义，因为他对顾思义的牵挂，还有他们之间的约定。

    不过，在见顾思义之前，林恍要先去见另一个人。

    这个人早就约好了要见林恍，而林恍也欠这个人很多的答复。

    再次与陈昱见面，地点还是之前他们见面的那家清吧。

    久违的咖啡味信息素，如初见时一样地醇香迷人，混合着清吧里的酒香，有种别样的风韵。

    “好久不见。”陈昱笑着与林恍寒暄道，“新春快乐。”

    “新春快乐。”林恍坐在陈昱对面，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他，“看来……你假期过得不错啊。”

    “哦？”陈昱将酒水单推到林恍面前，“你在我周围装监控了？”

    “信息素是不会说谎的。”林恍将酒水单推回到陈昱面前，“我要日出。你喝什么？”

    龙舌兰日出，比长岛冰茶更为甘甜温和。酒水的选择不能说明什么，但是信息素可以说明一切。

    林恍的心情还不错，至少比上次见面时要好很多。陈昱很欣慰，也替林恍感到高兴。他扫了一眼酒水单，决定不和林恍瞎客气：“金汤力。你请客。”

    “没问题。”林恍答应得爽快。他唤来服务员，点了两个人要喝的酒。

    在酒水上来之前，陈昱先递出了他给林恍的礼物——两袋子土特产，他拎起来，从自己的脚边，挪到林恍的脚边。

    林恍没有推拒，只是好心情地调笑道：“这么客气？”

    陈昱笑着回道：“这不是等着你请客喝酒呢吗。”

    林恍继续调侃道：“那你可得多喝几杯，不然就太亏了。”

    “分期付款就行。”陈昱说，“我不怕你赖账。”

    两人相视一笑。

    服务员送来了酒水，随后转身而去。林恍抿了一口酒，爽快地进入正题：“我放不下他。”

    陈昱喝着酒，静静地聆听。

    “Alpha无法让我满足，他以外的Omega……”林恍的声音很轻，只够让他对面的陈昱听见，“我没有试过很多，但是结果应该都一样。”

    染上情欲的Omega信息素无法让林恍勃起，却会让他感到恶心。他和陈昱试过几次，结果完全没有变化。或许再多试几个，就有机会找到那个能让他接受的Omega。但是，林恍并不愿意去尝试：他知道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么，只是一直没有勇气去面对。

    陈昱轻轻“嗯”了一声，没有什么情绪，也不是在附和林恍，仅是表示他还在听。

    “我吧，其实没有什么远大的理想和抱负，就想当个普通人，不用特别出众，更不要过于特殊。可是……”林恍摩挲着酒杯，露出了苦笑，“老天爷大概是觉得我天赋异禀，就该与众不同吧。”

    陈昱挑起眼眸，观察着林恍的表情。其实不用去看林恍的脸，仅凭信息素，就可以知道他此刻的心情。

    迷惘，无助，无可奈何，林恍出神地盯着手中的酒杯，自言自语般的讲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既然是错的，不如选一个对自己来说更为舒坦的活法。”他冲着陈昱，释然一笑，“就像你说的一样：顺其自然比较好。”

    陈昱举起酒杯：“敬自然。”

    林恍与他碰杯：“敬自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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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恍和顾思义约好了去他家的时间，去兑现之前的承诺，带着游戏机，还有陈昱送的土特产——咖啡和蜜饯，用来缓和谈话时的气氛。

    谈不上是借花献佛，毕竟这是陈昱的建议，在听说林恍要去和人摊牌之后，提醒林恍不妨带上他给的土特产。

    其实没必要这样，就算没有饮品和小吃，林恍也可以完成谈话。

    “就当是我在身旁、为你加油鼓气好了。”

    陈昱难得天真，林恍直接被他逗笑，但是这句话足够感人，让林恍因此充满了力量。

    顾思义在宸安的家，林恍许久未曾造访过的地方。他多少有点紧张，因为此行的目的非同寻常。

    咚咚咚。林恍敲响了房门。

    “来了！”

    几秒后，顾思义打开了门。

    “好久不见。”林恍从容地打着招呼，人却局促地站在门外。

    “好久不见。”顾思义瞄了一眼林恍，随后侧身让出通道，“请进。”

    林恍深吸一口气，迈步走进屋；低头换鞋的工夫，他将手中的口袋递给一旁的顾思义：“朋友送的咖啡和蜜饯，给你带点，一起尝尝。”

    “好。”顾思义接过袋子，快步走进厨房。

    林恍望着顾思义的背影，直到它消失在视线范围里，才放松一直紧绷的呼吸。

    顾思义的家，熟悉的烟草味，未曾改变的布局，林恍换好拖鞋，径直走向卧室。

    所谓卧室，也是顾思义的直播间。不算特别私密的空间，很多人隔着屏幕看过它的冰山一角，林恍则进来过多次，且有过不少在此过夜的经历。

    那么，除了他以外，还有别人在顾思义家里留过宿吗？林恍盯着顾思义的床铺，陷入了沉思。

    “林恍，”顾思义端着托盘上面放着两杯咖啡和一盘蜜饯，走近呆立在床边的林恍，“怎么了？”

    “还——”胡思乱想的内容险些脱口而出，林恍抿了一下嘴唇，生硬地改口道，“没事。”

    “这样啊。”顾思义没再多问。他从托盘上拿起一杯咖啡，放到电脑桌上，然后将托盘放到床头柜上，最后拿出游戏机，坐在转椅上，默不作声地凝视着林恍。

    无声是顾思义的催促，林恍自然而然可以领会。他拿出顾思义送他的游戏机，一屁股坐到顾思义的床上——他们以前玩游戏的时候就是这样的安排，没有必要改变，也不应该改变。

    “玩什么？”顾思义坐在转椅上，划动到林恍身旁。

    “玩什么都行。”林恍瞥了一眼床头柜上的咖啡，由衷感慨道，“咖啡还挺香的。”

    “嗯。”顾思义附和了一声，随后说出游戏名，询问林恍的意见。

    “可以。”橙红色的蜜饯，和咖啡杯一起放在床头柜上，与顾思义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林恍转而看向顾思义，“蜜饯，你不吃吗？”

    顾思义摇了摇头：“先不吃。”

    林恍伸手拿起一颗，举到顾思义的嘴边：“尝一个。”

    顾思义盯着蜜饯，咽了口唾沫，摇头说不用。

    “张嘴。”林恍用蜜饯压住顾思义的嘴唇，执意让他吃下。

    顾思义闭上眼睛，艰难地张开嘴，仿佛递到他嘴边的不是蜜饯而是毒药。林恍借机将蜜饯塞入顾思义的嘴中，然后心满意足地露出笑容：“怎么样？”

    “唔……”顾思义皱着眉，含糊不清地说，“有点酸。”

    林恍再拿起一颗蜜饯，放入自己的口中。

    “啧，”微酸的蜜饯，让林恍摆出和顾思义一样的表情，“还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