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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流浪狗  (第3/3页)
安全的地方——比如奉宅。    昨天下午奉怀阅出现,晚上家里进贼,时间怎么会如此巧合?恐怕她再一次抗拒他的话,就不会有那通保命的电话打给jiejie了吧。    警察抓去的那个人,八成也是个替罪羊。    她心里一阵凄凉,上位者的游戏中,有几个牺牲者又算什么,为了目的和利益可以抛弃道德底线,她可悲自己没有权势,只能匍匐在他脚下做一只可怜的蝼蚁,被他欺侮玩弄,还手对他不过是挠痒痒,你打了他一下,他千倍百倍地偿还给你,甚至不需要他亲自动一根手指。    她上次果然是把他惹恼了吧,如果她当时乖乖让他给自己换了鞋就好了,或者逢场作戏再陪他演几天,等他腻了也就解脱了,她何必非要反抗,引火上身。    1    可事到如今,她醒悟得晚了,她已经露出过锋利的獠牙给他看,再忽然温顺如绵羊陪他演戏也太虚假,她只能背水一战,反抗到底。    门被敲响,赵mama探进头来,对她没了以前的亲切,而是恭恭敬敬,仿佛对待女主人,态度上的转变更让谈鸶琢觉得可笑。    “谈小姐,奉总回来了,在客厅等您。”    刚好,她也有事情想问他。    奉怀阅对面倒了杯茶水,她从善如流地坐过去,尝了一口。    “很香。”    他挑眉:“你喜欢?”    她却说:“一般。”然后开门见山道:“奉总,我jiejie说昨晚我家里进贼了。”    “嗯,警察去得很及时——”幕后真凶奉昀也流窜不了多久了。    他说了一半才反应过来,谈鸶琢完全是兴师问罪的语气,语气一顿,表情都停滞了一瞬,最后还是苦笑,“怀疑是我?”    1    谈鸶琢毫不隐瞒自己的猜测:“奉总,为了让我乖乖待在这里真是费了好大的周折,有必要吗。”    他放下茶杯,制止了赵mama续茶的动作,看着杯底的茶叶,缓慢地开口,每个字都说得艰难极了。    “昨天奉昀回国,我怕他去伤害你和你的家人。”    他不是个爱解释的人,他的生命里几乎没发生过需要让他去解释的事情,他只需要做自己该做的,然后理所应当地得到别人的称赞和敬仰。奉怀阅印象里第一次向人解释什么,就是那天在至宜酒店。    原来解释这件事情这么无力,这么苍白,又这么需要他去做。    他想解释的有很多,他自以为这件事情做得很好,将她带到绝对安全的奉宅,又悄无声息地帮她jiejie远离危险,最后家里被砸了些东西,算是破财消灾,相比于人命,那也不算什么。他的人很快报警,制止了从楼梯跑出的男人,奉昀的人。    却在面对她的质疑时只解释了这么一句。    原来解释这么难。    他想开口,又怕听到她质疑的反驳,她现在厉害许多,主要厉害在那张嘴上,说出来的话一字一句都像刀,非要一块一块切割,如果她是刽子手,一定是最狠心的那种。    可她还是说了。    1    “你说的很合理,但我还是怀疑这是你的自导自演。奉怀阅,你不是初犯了。”    没有奉怀阅发话,她只能继续住在奉宅,日子仿佛回到她jiejie离开奉宅之前,有人接她上学放学,有人照顾吃食,生活水平比她在外租房时提高了不止一点。    要不是每天都会见到奉怀阅,她心里会舒服很多。    不过她倒觉得奉怀阅知趣多了,那天起他没再跟她没话找话,从不主动找她,即使是在同住在奉宅,奉怀阅总是那个大忙人,两人很少见面。    只不过偶尔让人送些衣服首饰上来,提醒谈鸶琢家里还有位不需要供的财神爷。    一月中下旬,她考完最后一门期末测试,司机却将她送回出租屋。    “谈小姐,先生祝您寒假愉快,也提前祝您新春快乐。”    这句话里告别的意味实在太过浓厚,她忍不住开始猜测这或许真的是他对她说的最后一句了,却也是经别人之口。    她点头,回了家。    一直到春节,她的人生终于难得的平静下来。将近四年的风浪结束,一叶小舟终于靠岸。    1    这还是她第一次只和jiejie两人过春节,没有父母在,也不像奉宅那样除了奉怀阅之外的人都在一块热热闹闹,难免让她觉得有些孤寂,不过好在春节的节日氛围浓厚,比起她在国外读书那几年,这里的春节更让她有归属感。    她和jiejie从手机上找了视频,学着自己剪窗花,她不如jiejie手巧,剪出来的总是丑一些,甚至有的不成形,她却总觉得那是自己亲手做的,就算丑也要留着,挑了几个好看的往窗户上贴。    她兴冲冲跑到窗边,抬起袖子擦了擦玻璃上的霜,踮起脚将窗花贴上去。    余光看到楼下似乎有车子的亮光。    这个时候一般不会有车子来往的,春节当天人们一般都是早早就回家了,即使是这天晚上刚刚赶到家,也是急匆匆的,哪有人大过年的闲着没事坐在车里不回家。    她又擦了擦周边的霜,将视野扩大一些,好奇地探头观察,才看清了那辆车子。    是奉怀阅。    她已经说不清楚现在是什么感觉。麻木?还是她在逼着自己麻木?她区分不清,她告诉自己,奉怀阅也无父无母,也不像她有jiejie,大过年的不回家倒也正常,毕竟他也没有家人可团聚。    这样想过之后,她却有些愧疚——她怎么能在心里这么编排他,无父无母又不是他情愿的,自己好歹有jiejie陪,他岂不是更可怜?    可是这么重要的节日他在自己家楼下做什么?    1    他喜欢她。谈鸶琢不是没想过这个可能性,事实上,在她无数次用言语刺伤他,而他流露出被刺伤的表情时,她就考虑过这个问题了,但她不敢再信。    如果喜欢他是一场豪赌,她赌赢了,他毫发无伤,她赌输了,他就是唯一的赢家,无论如何,谈鸶琢讨不到好,她有时候觉得自己也应该学习一下奉怀阅,用利益与目的的思维去衡量问题。    她已经被彻彻底底地骗过一次,即使第二次有百分之五十的可能性是真的,她也宁愿保住这份可能性,只要不去相信,就永远不会再次受伤。    她已经离开窗户很久,跟jiejie忙着煮起饺子,沥了水后将饺子捞到盘里,她站在餐厨前来来回回犹豫几分钟,又拿出饭盒洗净,捞了几个进去。    谈鸶岚不解:“装饭盒里做什么?”    她抿抿唇,“去楼下喂喂流浪狗。”    她想,可怜他一次吧,毕竟——大过年的。    人们可以用这四个字暂时原谅全世界。    暂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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