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第2/2页)

着，雀叶兰倒是满不在乎：“我也只是想赌一下，我的好师弟能为我做到哪一步。”

    “这些年不就证明他热爱着君海尧胜过任何人。你还妄想什么？”

    “那最好不过！我也希望他早点回到我最亲爱的海尧叔叔身边。他到底选我，还是选君海尧，对我来说都是我想要的结果。”他眉目弯弯，看起来十分愉悦，“我们目标一致，你又何必摆出这么冷酷的表情瞪我看？”

    “你确定我与你目标一致？”

    雀叶兰表情一僵，眼神透着邪气：“有差别吗？反正他无论如何最后结局都是死。”他冷脸提醒，“你可别想着什么，你能救他。你不可能能从戍大人手里把他抢过来的。”

    “他说你是他的恩人。要是让他知道他感激的人这般恨他……”

    “呵。那我还真希望他早日发现——我也是个活生生的人。”

    雀叶兰礼貌告辞，从乌鸦视线中消失。

    站在屋顶上的墨风祁忍不住嘀咕“人类真是奇怪。”

    ——明明那样恨之入骨，却还摆出受伤委屈的表情。真虚伪。

    后来江夙离回来以后，身体再也支撑不住，昏迷了好几个月。

    江夙离中途清醒一次，得知梅剑时为了自己而擅自离开天海一角，回来以后，他只是轻骂一句“愚蠢”。

    看着床上卧病不起的师父那憔悴纸白的脸，梅剑时心里满是心疼与难过。握紧师父的手，无声落泪。

    这个陌生的世界里，只有江夙离身边能找到一丝与记忆有联系的痕迹。

    “师父你快点醒过来告诉我这一切的事吧。徒儿现在真的不知道如何自处。感觉，我在被这个空间蚕食灵魂，好害怕……我该怎么做才能活下去……”

    深夜。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来到床前，从身上摘下黑羽衣，正想披在跪在地上，因为伤心过度而昏睡的人儿身上——忽然一个细小划破空气的声音闪过，将墨风祁双手捆绑起来。

    墨风祁心惊一下，从没想过会有人能比自己更静谧。连墨风祁都察觉不到动静。

    黑暗处响起一个虚弱但带威胁的声音：“谁？”

    墨风祁只好坦言：“居住在天海一角的乌鸦，墨风祁。”

    “你，来这做什么？”

    “我好友就在此。我只是想照顾一下他。”

    “……”

    那声音没有回应，但手上的束缚解开了。墨风祁心里惊道，想不到江夙离这人警惕性这么高，真是吓一跳。站立一下，仍旧察觉不出床上的人有何异常。刚才的杀意如从不存在一般，消失无痕。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想不到百年荷莲竟是这样瘆人。

    墨风祁很想知道江夙离是否还醒着，可向来感知无畏的他此刻竟退却，不敢去偷看江夙离醒还是睡。

    只是见他的手抓着梅剑时不放。显然不乐意让墨风祁把梅剑时带走。墨风祁不勉强，把黑羽衣披在梅剑时身上后便离开房间了。

    铭年塔跟天海塔很像，都挂满了鸣鸟铃。风一吹就会响起淅琳琳的声响，像流星雨般。动听。

    墨风祁坐落在塔顶上仰望着山顶的飘零树。也只有此处风景让墨风祁意识到自己不属于这里。

    天海一角只是一个荒芜的小岛，没有这里的青葱，更没有这里的浪漫回忆。这里确实比起天海一角更适合梅剑时。难怪他说他逃不了。

    这里环境好，还有一个死命护着他的师父，难怪他把这里当作他的最后归属。

    即便他被调离，他也认定他有一天会回来。

    “看样子，不能任由梅剑时继续待在江夙离身边。万一江夙离醒了，我就很难把他带走了。”

    墨风祁的眼余光忽然捕捉到一个身影，他正踏上天梯。

    单薄的身影在风中摇摇欲坠，但脚步坚定。一步，一步往上爬，直到山顶。

    墨风祁见此，也跟过去。

    山顶传来悠扬的箫乐旋律。金光蜉蝣随风舞蹈，仿佛音乐旋律具现化——华丽却凄美。诉说着吹奏者的难过。

    事物变化，对于与世隔绝几年的梅剑时来说，一切都变化太多。明明头还没有换下来，脑中的记忆竟然无法与几年前连接上。一切都陌生得可怕。

    “呜……”

    胸口像是被两个铁板前后挤压，呼吸难受。难过得快要死了。

    快要登顶，墨风祁呼喊他的名字：“梅剑时……”

    他应声扭头过来，一颗莹珠飘落，点在蜉蝣背上。那如宝石般的紫眸在金光映射下折射破碎，闪闪生辉。柔和的面容染上粉红，看起来像刚塑好的泥娃娃。一副随时倒下的脆弱模样。叫人见了心生怜爱。

    墨风祁面对此情此景，不禁看呆了眼。

    梅剑时一见来人，吓了一跳，赶忙背过去，用衣袖擦拭眼泪。忽然身形一定，如同木桩定在那里。

    墨风祁本想再喊他一声，谁料，他忽然跑起来——

    梅剑时死命扑上去，搂抱着不远处站立的虚幻的男人。那个男人没有生灵气息，连墨风祁都察觉不到他什么时候出现的。像是突然凭空出现的。

    趴在那个男人头顶上的蜉蝣飞走。那个男人闭着眼，像失去支撑的物件往梅剑时怀里倾倒。梅剑时将他紧紧卷入怀里。

    墨风祁看明白，那个虚化的男人应该就是梅剑时一直心念念的君海尧吧。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这人会突然出现在这里，但此时此刻，应该是博不了小花的回望一眼。算了。墨风祁脚步一旋，身影卷动扭成乌鸦姿态，振翅而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