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第1/2页)

    直升机的外观上有军方标识，但从舱门中露出的枪口对准的却是联盟军。

    “快走。”解屿推了他一把。

    几个人在新增火力的掩护下，用绳梯顺利地爬进了直升机。

    几道又惊又疑的目光落在孔执身上，但他没有心神去在意那些，只是抱膝安静地坐在角落。

    等飞离危险区域后，解屿找出医药箱处理伤口，十分熟练地把子弹从伤口里挖了出来。

    孔执失魂落魄地盯着他的动作，直到血色逐渐消失，才问道：“你什么时候确定的。”

    这话一出，瞬间让嘈杂的众人为之一静，引来了十几道好奇的目光。

    “你本来就没掩饰，”解屿给自己注射了一针愈合剂，把伤口包扎好，“‘荆棘’内部审查时确定了几个人的名字，我知道你并没有说谎。因为没有说谎，所以更加违和。行为逻辑不合常理，动机前后矛盾。当然，最能肯定这一判断的，是你开枪时的犹豫。”

    孔执抬眼暼了他一眼，“所以你一早就知道会有援军。”

    其实这件事并不算很意外，如果“荆棘”只是一个不堪一击的组织，那联邦也不至于和他们打了三年还未清剿干净。相反，“荆棘”其实是一股相当强大的势力。就像“荆棘”里有联邦的人一样，联盟军中自然也存在“荆棘”的成员。

    “不到万不得已，我们也不想暴露潜伏的成员。再说，我也不能保证在那种境况中一定会成功获救……所以，我方才对你说的话，是真心的。”

    “咳、咳咳！”不知道是谁忽然被口水呛住了，惊恐地瞪大了眼睛。

    解屿目光含刀地扫了那人一眼。

    “知道了。”孔执皱眉，疲惫地闭上眼，“我会考虑的。”

    为了避免暴露行踪引来追捕，他们在中途换了交通工具，过程中并未出现什么意外，顺利抵达了“荆棘”的总部——一座被荒废的植物园。

    说是植物园，但被改造后的样子更像是一座巨大的温室，头顶是一块块如鱼鳞般紧密排列的金属板，脚边茂盛的花草是与这个钢筋水泥的时代格格不入的优美景致。

    解屿带着他去了高层的会议室，已经有八九个人在那里等待。

    全都是孔执从未见过却又无比熟悉的面孔。

    “解屿，你好慢。”一个戴着黑框眼镜的短发女士率先迎了过来，“怎么样了？”

    杨璟，“荆棘”的最高生物技术支持，同时也是制造出“白鸽”芯片的杨享智的女儿。

    “你怎么还把这个叛徒带过来了，他现在就应该被关进牢房，把情报都吐出来！”一个老头愤怒地指着孔执。

    解屿不着痕迹地把他挡在了身后，混不吝地一笑，“这么急躁干什么？”

    “军方给我注射了神经药物，已经回忆不起核心处理器的信息了。”孔执顶着众人的怒火平静地道。

    “那就更应该早点杀了，害我们损失了一个分部，好不容易捉回来结果一点用都没有！”

    “对，解屿你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就杀了他！”

    砰——

    解屿朝地面开了一枪。

    “吵什么吵，”他用冰冷的目光一一扫过那些气得要跳起来的人，“人是我带出来的，该怎么做轮不到你们来教我。”

    一群懵圈的人之中忽然举起了一只手，是一直沉默的杨璟。

    “你们是不是有什么毛病，被注射神经药物也是有方法刺激恢复记忆的，一群莽夫整天就只知道杀人，有时间嚷嚷不如去看看书。”

    之前同样犹豫过是否灭口的解屿：……这还真不知道。

    “好了，都不用争了，把人给我吧。”杨璟看了解屿一眼，“他不会袭击我吧。”

    解屿摆摆手，示意她快走，“你别袭击他就行了。”

    “杨璟不会为难你的。”他又嘱咐孔执，“你先走……我之后去找你。”

    孔执点点头，心里莫名有种被龙卷风吹得抓不着地的不安感。

    大概是离开唯一一个熟悉且信任的人，来到一个举目皆对他怀有敌意的环境的正常反应。想清楚之后，孔执不由觉得自己有些矫情，自嘲地笑笑。

    跟着杨璟到了她的实验室，杨璟让他躺在扫描床上，给他戴上仪器。

    “我需要检查一下你大脑的状况，你就当好好休息睡一觉。”

    一股气体从面罩中逸散出来，几乎是瞬间，孔执就昏睡了过去。

    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里面既有之前那个孔执在军队中受训的画面，也有自己被监禁在医院里的画面。

    “我们为守护来之不易的和平而存在，为联邦献出生命是我们的荣耀！”

    “诶，你有没有觉得植入‘白鸽’的人很奇怪？我上个月回家的时候差点都要认不出我哥了，像变了个人似的。还是以前那样自在，虽然有时候会吵架，但那才算是家人嘛。现在我说什么他都不生气，连谈起父母的时候都不觉得伤心了……”

    “你叫孔执？枪法不错，欢迎加入‘荆棘’。”

    “你也不想看见自己的父母出现在刑讯室里吧，只是交代一个反政府组织的信息而已，这还有什么好犹豫的。”

    ……

    “不要再妄想逃出去发你的那篇报道了……你知道我们上面的人是谁吗？你以为杀了那么多人，那些大人物真的毫不知情吗？”

    “就算你把这件事捅出去也不会有人关注的。我们会在第一时间封锁消息，最后你只会被当成一个造谣的反社会疯子。如果不是因为引起了那样的sao乱，为了避免被公众抓住把柄，你以为自己还能活到现在？”

    他的意识飘在这间狭窄苍白的病房中，看着自己状若疯狂歇斯底里地大吼：“那法律和正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