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红石榴石 (第1/1页)

    第四幕

    又到了油桐花盛开的季节，而苏敏在这繁花盛开的早晨离世了。

    小卿仰头望着油桐花开花落，眼里是黯淡又复杂的情绪。

    人的Si亡不是本就会发生的事吗？她本是看淡这一切，然而，如今她却已无法坦然地接受了。

    虽然苏敏并不是她真正的父亲，她也明白当初收留她，也只是因为她和他Si去的nV儿长得十分相似。

    但这些她都不在乎，因为苏敏对她的好，她都知道。

    有时她练习练到深夜时，苏敏总会在屋内点了一盏灯，等待着她归来；有时她练习受伤了，连叶师兄都没发现到，但苏敏却发现到了，拿了些药膏、煮了碗热汤，心里心疼她。

    这些来自父Ai的关心、宠Ai，过去她从未感受过。

    如今，那人已离她远去。

    「小卿。」

    一道温和的声音从身後传来。

    小卿有些讶然的说：「叶师兄，您怎麽回来了？」

    「出来吹吹风，整理一下情绪。」叶玖芳扯了一抹淡淡的笑说。

    「这样啊。」小卿敛下眼，不敢让他看见现在这副模样。

    花香在两人之间飘散，像一缕细线揪着彼此的心，没有说出的是那一样苦涩的思念。

    「小卿，我们出去走走吧。」师兄垂头道。

    小卿抬眸一望，「啊？……好的。」

    「师兄，我们这是要去哪里？」小卿走到半路问道。

    叶玖芳思考了半晌说：「去我家吧，有个东西我想给你。」

    虽然不懂师兄究竟要给她什麽，但她也不再多想，改将注意力放在行走的人们身上。

    此时正是早晨，路上几位穿着学生制服的nV学生们正赶往上学的路途。

    若她没有选择当戏子，她会和她们一样，上课、读书与同学聊着平常吗？

    「想去读书吗？」叶玖芳注意到她的视线说。

    小卿反应过来，连忙解释：「不是不是。我只是想说若是没有选择当戏子的话，也许我会选择和她们一样，读好书，帮助他人。」

    「不觉得可惜？」叶玖芳敛眼道。

    小卿笑了笑说：「能够和师兄一样，为人们带来欢乐，我也很满足啊。」

    「对不起。」叶玖芳喃喃地说。

    「叶师兄，您方才说了什麽吗？」小卿问说。

    叶玖芳浅浅一笑说：「我们到了。」

    踏进漆着红漆的大门，一栋四合院出现在眼前。

    这四合院并不大，外观低调，整栋建筑私密X很好，只有大门是唯一的出口。

    经过前院和正院之间的垂花门，院内仅仅种着一棵海棠树。

    与戏园子内独自绽放的油桐树不同的是，它盛开着粉红sE的花儿，YAn丽之中有着难以诉说的凄美。

    走过抄手游廊，他们来到了位於西侧的厢房。

    「你先坐吧。我去拿个东西，稍等一下。」叶玖芳说。

    「好。」

    等待的时间，小卿观察起房内的布置。

    落地罩上刻着JiNg致的木雕，酸枝木博古架高低错落、大小不一的空格上头，陈放了高贵JiNg美的古玩及器皿，看起来极其雅致。

    看来师兄很喜欢收藏这些，小卿悄悄地记了下来。

    「久等了。」一会儿，叶玖芳拿着一壶茶水坐了下来。

    「不久，打扰叶师兄了。」小卿说道。

    叶玖芳倒了一点茶在她的杯里，微笑说：「我带你来的，不算打扰。」

    「谢谢师兄。」小卿眨了眨乾涩的眼，轻轻回道。

    「小卿，可以张开右手手心给我吗？」

    小卿听话地张开手心，接着叶玖芳伸出左手，放了一个东西在她掌心上。

    一个镶着红石榴石的银sE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

    小卿微微一愣，她记得这是第一次与师兄在包厢见面时，他戴在左手小拇指上的戒指。

    「师兄，这戒指您为什麽给我？」小卿困惑地看着叶玖芳。

    他轻笑一声说：「这就是我要给你的东西。」

    闻言，小卿立刻摇了摇头，拒绝道：「师兄这实在太贵重了，我不能收下。」语落，她将戒指放到了桌面上。

    叶玖芳垂眸望着戒指，嘴角仍是带着微笑，眼神却是一片黯淡。

    「小卿，师兄对不起你。」这次，他将心里的话说给她听。

    他没有勇气抬眼注视着她眼里不明白的询问，低头继续说道：「明明可以让你拥有更快乐的生活，我却将你绑在了身旁，眼睁睁地看着你因练习而伤痕累累的身T。」

    他苦笑一声，「然而，我也知道你的付出会有所成果；你所受的伤会是你努力的证明。但每当望着这样的你，对我露出微笑，我就……万分厌恶这样的自己。」

    「小卿，我不是个好老师。师兄可以帮你换个新的师傅教你，可以给你一个你想要的生活，你跟师兄说你想要什麽？」语落，他终於抬起头来看她。

    小卿瞠大眼睛，期期艾艾的说：「师兄很好……我想要……师兄继续教我。」

    然而，叶玖芳摇了摇头说：「对不起，小卿。师兄不能再教你了。」

    听着他的拒绝，小卿眼看着他眼底无光，这样的师兄她从未看过。

    一直一来，师兄就像舞台上最耀眼夺目的存在，照亮处在角落的她，甚至还带领着她走向那片舞台。

    他字句里满是他的温柔，而她是如此地喜欢着他，但也因为这样他们彼此都无法伤害对方。

    小卿感觉心像是膨胀到了临界点，眼眶泛红说：「师兄，我们之後一起唱一场戏，一场就好，演完我想要去读书。」

    也因为她喜欢他，所以更希望他能够快乐。

    叶玖芳沉默了许久，伸手将那放在桌面上的红石榴石戒指套进她的右手中指，像是在许诺着她。

    他轻轻说了一个字。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