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到底是谁有病 (第2/2页)

轻吹过，冻僵了残留在身上的余温。

    「但事实是我已经遇见她了。」邵子祈转过身，面露坚定地说。

    固执的两人四目相对，Ai与不Ai都没人愿意妥协。

    「明天会来上课吗？」伊璇转移话题地问道。

    「嗯。」

    「那就好。」伊璇松了一口气，扬起笑脸，挥了挥手：「快回去吧。」

    邵子祈顿了顿，最後还是转身离去，可却又在走没几步路後停下，犹豫了几秒，侧过身看向身後的人，「小伊，你值得更好的人。」

    伊璇听完却只是淡淡地笑了，「但那个人再好都不是你，不是吗？」

    邵子祈愣了愣，她总觉得这段话有些耳熟。

    是高中毕业那天，林儒扬告诉过她；是上大学後，陆湘也提醒过她。

    她才後知後觉的发现，这句话看似T贴，实则不过是在为懦弱的自己寻找的藉口。

    伊璇朝眼前的人走近，而那双眼眸就像大雾散去恢复以往的清澈，「邵子祈我喜欢你，只喜欢你，你大可以忘记，因为我会一遍又一遍不厌其烦地说给你听，这样你懂了吗？」

    「……」

    看着对方眼底的认真，邵子祈忽然意识到说出那句话的自己有多恶心。

    伊璇或许是用错了方式去Ai，但视而不见的她呢？

    被Ai的她，既是当事人也是旁观者甚至是加害者，可是她无视她内心的痛苦，选择逃避这一切。

    直到她将痛苦带到她的面前，她才明白，唯有亲自参与痛苦，人们才会跳脱出旁观者心态，才会想去正视问题、面对问题甚至是解决问题。

    毕竟这个世界，并没有那麽多感同身受，唯有亲身经历过，才能真正明白藏在每一滴眼泪的背後，其实都是对Ai的坚持。

    伊璇看着眼前的人，强忍心中的苦涩，微笑道：「快回去吧，不然我会以为你是想跟我一起吃饭呢。」邵子祈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那只无预警贴上她脸颊的手是如此炙热，「答应我，好好照顾自己，好吗？」

    第二次的触碰，邵子祈彷佛看见那条缠绕住她的蛇在她面前吐着信子，发出的嘶嘶声像是在垂涎眼前的猎物。

    「就当作是为了她也好。」伊璇的目光悄悄看向某处，流露出的眼神怎麽看都像是一种挑衅。

    而被恐惧支配的邵子祈并没有察觉到，她抬起手断开两人的接触并往後退一步，模样有些慌张，「知、知道了。」

    「好乖，买给你的饭要吃喔。」伊璇笑得像是嚐到糖果般甜腻。

    「……」

    「我走啦，明天学校见。」伊璇说完，也真的转身离开。

    邵子祈低头看向手中的提袋，又抬头看向伊璇远去的背影，最後收回视线转身走进大楼中。但就在铁门阖上的那一秒，不远处的墙角忽然走出一道人影，那人脸sE难看至极，目光Y沉的可怕。

    手中的电话不知道震动了多少次，她接通电话，下秒便听见那头的人语气急躁：「喂，你疯啦居然翘课！教授已经开始点名了你到底在哪？」

    她果断挂掉电话，仰起头看向七楼的那一户，面露寒光。

    ──有点像……像那个谁……

    ──魔nV嘉莉！

    邵子祈将食物放在桌上，目光忽然被塑胶袋里头的红白汤圆x1引，她用竹签戳了一颗沾满花生粉的汤圆塞进嘴里，随着每一口的咀嚼记忆都会回溯一点。

    争吵、背叛、当全校的面表白、为她站在台上唱歌、腹部上的刺青、垦丁的庆生、一起气跑来搭讪的路人、餐厅的不期而遇、高中时的校庆、国中时的毕业旅行还有一起念书的日子……

    忽然一阵反胃，她急忙跑到厕所将嘴里那颗软软黏黏的东西吐出来，在乾呕过後她简单清理自己，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她忽然觉得好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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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最後一脸疲惫地瘫坐在沙发上，她拿起手机，点开聊天版面，那个被设为置顶的人依然没有显示任何讯息。不过，对於这样的结果她原以为自己会很失落，但事实又好像不是那麽意外，她看着对方最後传来的那一句我到了讽刺地笑了笑。

    她打了几个字却又果断删掉，她实在是不想让自己看起来像个无可救药的神经病，更不想利用愧疚去捆绑一个人，因为她知道那样有多折磨、多难受。

    她明白，那不是Ai，而是摧毁。

    邵子祈皱着眉头、闭上眼睛，她原以为这样就能看不见，殊不知越是黑暗，画面越是清晰，她双手抱着弯曲的膝盖将额头抵在膝盖上，紧抿着下嘴唇只为了不让眼泪哭出声音，惊动濒临瓦解的情绪。

    这天夜里无预警地下起滂沱大雨，搁置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萤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邵子祈睁开眼，撑起身T靠在床头板上拿起手机查看。

    【你为什麽不回我】

    【接电话啊】

    【我会这麽做都是因为我Ai你啊】

    【你为什麽就是不能看看我】

    【难道你真的想看我去Si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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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气得将手机愤而一扔，好像这样就可以断绝所有联系。

    画面忽然一转，邵子祈发现自己站在人来人往的马路口，尽管天sE昏暗但她也没来得及害怕，刺耳的救护车声便从四面八方传出来。

    「救我。」

    邵子祈听见有人在她耳边说，那瞬间，她吓得全身泛起J皮疙瘩。

    「子祈。」

    从身後传来的呼喊彷佛来自地狱的邀约，冷得让人背脊发凉，尽管她已经拼命告诫自己别回头，可她却控制不了自己的身T缓缓转过身。

    接着，她看见伊璇整个人好好地站在她面前，然而那只本该受伤的脚也安然无恙。

    「你的脚……」

    邵子祈还没来得及高兴，下秒便看见伊璇敞开双手，「在放弃之前，能再让我抱一抱你吗？」

    她知道不应该，可是她的身T就是无法听从使唤，直到环住自己的力道过於窒息，耳边传来无尽的嘲笑：「我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回头了吗？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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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邵子祈面露惊恐地挣脱开那双手，下秒，她便见那只完好的脚y生裂开，而鲜血不断从断裂的关节处汹涌而出。

    然後伊璇笑了，那眼神彷佛在告诉眼前的人──

    就算是Si，我也要带你一起。

    然後，她邵子祈又再一次从恶梦中惊醒，可相较於前几次，这次她倒显得冷静许多，原来恶梦做多了也是会习惯的啊，她不禁在心里自嘲。

    听着外头滴滴答答的雨声，她坐起身，抹了抹额头上的冷汗，并熟练地拿起床头柜上那罐药物，她将药丸放入口中配水吞下。

    只是她忽然有些纳闷，到底是她有病，还是Ai情本身就有病？

    她望着马克杯里头的水，那些无从发泄的情绪真的让人很无助。尤其是，她发现无论再怎麽改变，到头来她还是她，那个软弱的她。

    邵子祈将此刻的难受化做一GU力量，随着马克杯撞击墙面发出的碎裂声，那颗浮躁的心才渐渐镇定下来，似乎从中得到了舒压。

    就像听了一首晚安曲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