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凤凰师姐，山茶木兰 (第2/2页)

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象征。

    而王辰不学无术，身无所长，有的只是世家公子哥的钱锈之气。

    于嫣然自小接触的是皇宫里的达官贵人，世家公子，身侧也从来不缺优秀的追求者。

    而王辰被家里娇惯坏了，只要他喜欢，无论是什么三教九流都围绕在身边。

    也许是见惯了烟火尘埃里的女子，所以当他第一眼看到不食人间烟火又不似寻常女子般围着他转的于嫣然时便觉得新奇，从此交付了真心。

    可是在于嫣然眼里，王辰却连她身侧最劣质的男子都不如，哪里还能被她高看一眼呢？

    上回醉仙楼之后，放了两人鸽子的刘耀向他们认真赔礼道歉，王辰气了一天半，之后便和好如初了。

    可于嫣然认为刘耀出尔反尔，品行不端，眼里的英雄滤镜碎了，便不再与几人来往了。

    杜婉住的地方叫做“花欲晚”，是座独立的花园小楼。

    楼底下是一个小院子，院子边种满了木兰，围绕着正中央的那一大片山茶花。

    红山茶如火，白山茶如雪，粉山茶如梦，紫山茶如烟。

    听说春季木兰和山茶同开时，整座庐阳城都弥漫着淡淡的花香。

    看到刘念时，杜婉正倚在二楼的木窗上看书。

    刘念在院子里唤了一声“小兰花”，杜婉看向她，愣得手中的书都掉了。

    刘家大师姐到访，杜明礼为表欢迎特地请众人到山下醉仙楼吃饭。

    主桌上，杜明礼身为掌门先敬了刘念一杯酒，算是尽了地主之谊。

    “多谢杜师叔盛情款待！改日到绝尘做客，凤凰一定请您喝酒！”

    刘念不愧为女中豪杰，面对一众长辈非但不怯场，反而狂放热情地举杯就干，像男人一样胡乱一抹嘴，拎起酒坛子就给一桌子的人挨个倒酒。

    杜明礼和清一阁的几位大师傅从没见过这般热情大胆的女子，对于刘念的劝酒一个个吓得捂紧杯口不敢再喝。

    刘念觉得扫兴却又不好发作，只得由杜婉领着去“祸害”别桌了。

    没有掌门师长管控的学子们被刘念的热情点燃，也逐渐放肆起来，一个个喝酒划拳大声吆喝，那动静闹腾得杜明礼脸色铁青。

    刘耀肚子早就饿了，可杜明礼不发话，谁也不敢先动筷。

    其他桌都在觥筹交错热闹得很，唯独主桌冷冷清清鸦雀无声。

    “咕～～～”刘耀的嘴没出声，反而是肚子先反抗起来。

    身侧的杜明礼听见了，尴尬地清咳了两声，

    “动筷。”

    刘耀和王辰的筷子同时夹在了一只鸡腿上，两人又同时撤了回去。

    杜衡坐在杜明礼的另一侧，他看出了刘耀想吃鸡腿。

    可是那道菜正好在杜明礼面前，杜衡不由得犯了难。

    师父一向教导自己：饭不可过食，筷不能过人。

    如果自己把鸡腿夹给刘耀，那么筷子必定要越过师父，要被骂；

    可不夹，刘耀就吃不到鸡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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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纠结地看着那只鸡陷入了沉思。

    正在为难，便见王辰从杜明礼对面直接站起来，上半身越过了整张桌子，又徒手将那只鸡的两只鸡腿掰了，一只给刘耀，一只放进自己碗里。

    察觉到杜三公子震惊又羡慕的眼神，王辰得意地吹了吹额前的龙须刘海，那模样像是在说：

    瞅瞅咱这胆儿！

    杜衡低下了头。

    王辰得瑟完了，下意识看了侧边的于嫣然一眼，见她碗里没什么菜，王辰又把自己的鸡腿递给了她。

    陈妍看着眼前忽然横过来的胳膊愣住，于嫣然也愣住。

    出于礼貌，于嫣然还是端碗接了王辰的鸡腿，只是再未进过食。

    阁中弟子们被压抑坏了，如今被热情豪放的大师姐带头喝酒，一众师长也不好发作，于是一个个放纵起来，借着酒劲放任天性。

    见他们乌泱泱的把刘念围在中间都要敬酒，刘耀连忙端了酒杯去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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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了刘耀这颗炮仗的加入，一时场面更加混乱，喧哗声差点要把醉仙楼的屋顶掀翻。

    众人一直吃到了天黑才打道回山。

    杜明礼和师长们走在最前面，刘耀背着喝醉的刘念，身后跟着杜婉和杜衡，再后面是于嫣然、陈妍，王辰默默跟在于嫣然身后。

    进了阁中，众人道别后散去。

    “父亲，阁中女弟子不多，深夜打扰多有不便，不如就让凤凰师姐与我同住吧，我会照顾好师姐的。”杜婉说道。

    杜明礼想了想，看向了刘耀。

    “再好不过，我姐在家时便经常念叨着泽兰师姐，你们好姐妹相聚自当住在一块儿！如此便有劳了！”

    “不必客气。”杜婉接过刘念，手轻轻搂住了她的腰。

    “父亲、师兄弟们告辞。”

    杜婉揽着刘念走了，于嫣然看了刘耀一眼，也默默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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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送着众人渐渐远去后，刘耀收了笑容，终于撑不住吐了出来。

    一只大手轻轻拍着刘耀的背，为他递上了绸帕。

    “很难受？”

    刘耀闭着眼睛喘｜息着，神情有些疲惫。

    “嗯。”

    “我煮碗解酒汤给你喝……”

    刘耀点了头，身子发虚，脚下发软，杜衡及时扶住了他，将他的头放在了自己肩膀上。

    “走吧。”

    深夜，花欲晚。

    杜婉用毛巾给刘念一遍遍擦拭着身子，可还是降不下温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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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呀你……明明是当大师姐的人啊……怎么还如此叫人担心？”

    杜婉揉了揉发涩的眼睛，拧了毛巾覆在刘念额头上，又把拉好的被子又为她拉了一遍。

    夜莺在院子里的花枝上啼叫，时不时扑腾起来，翅膀忽扇着跳去了另一茬枝条上。

    阁楼上映出微弱的光亮，从雕花木窗的油纸中看进去，暖黄色的光晕下，恬静的美人披着月色毯子在写药方。

    明明屋内有明灯却放着不点，反而只用微弱的油灯照明。

    院子里的山茶花已经凋谢，只剩下了光秃秃的枝干。

    尽管杜婉已经很努力在爱护它们了，奈何山茶花只在春天开，而且只开一季，否则凤凰来的时候就能看到她最爱的山茶花了。

    杜婉打了个哈欠，闭了闭困倦的眼睛，看向床上的刘念，微微笑了。

    “山茶花……真的好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