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海边的小狗 (第1/1页)

    「要去看海吗？」

    「好啊，什麽时候？」

    「现在吧。」

    几乎是她消息才发出去的瞬间，手机另一头就敲了一串问号过来。

    温若海自认还算擅长解读语句，她盯着那些问号看了一会，心里很快有了答案──凌晨三点？去看海？你确定吗？她猜想好友的问号约莫是这个意思。

    对方新送来的讯息果真与她的解读相去无几。

    她没有过多解释的意愿，面对好友的困惑也只是打着哈哈随便敷衍过去。掐熄手机萤幕，温若海扭过头，凝望向空无一物的窗外──至少在她看来是空无一物的──目光所至之处尽是漆黑，也只有低矮的路灯还在勤恳地坚持着发光，除此之外什麽都没有。

    指尖叩在桌面上，散漫地敲奏不具名的乐章。

    可是，坚持又有什麽用呢。

    LED指示灯重新亮起，绿光在昏暗的房间里幽幽闪烁。

    索X将手机翻了个面，她阖起眼，不再理会。

    「不回讯息没关系吗？」

    身旁蓦然响起的男X嗓音如是问。

    温若海并不惊讶，也未受惊吓，她只是轻轻摇了摇头，权当回应了方才的那个问句。她清楚自己的无人问津，对自己也有足够的自知之明，更不会自作多情的自以为是。

    若不是由她主动……不。

    即便是由她主动，结果也都是一样的。

    「是吗。」声音的主人低声呢喃，听上去似乎有些遗憾。「真可惜啊。」

    温若海不置可否地一耸肩。

    仰着脑袋，阖上双眼，她深深x1入一大口空气，让大海的味道盈据躯T──是什麽样的味道？嗯……她说不上，有一点腥，还有点咸，沾了一点水气，Sh呼呼的r0u在一起，像是捏了沙丸子之後的手掌……嗯，大约是那样的味道。

    是她喜欢的味道。

    是她所深Ai的……那个味道。

    温若海睁了眼。

    「──哎，萧承瀚。」

    她侧过头，用那双r0u合了Y影的，淤泥一般的深蓝眼瞳，深深地凝望。

    夜幕从不顾及她的感受，在每个深夜准时降临。她无法看见太多，也看不清太多，唯独身旁那人的姿态，像定格的画，像油彩的胶卷，他的模样被记忆在意识深处，甚至无须目视，也能在她眼中明晰地呈现。

    那个来自海岸彼端，自她年少时便相伴至今的少年。

    她亲Ai的少年呀。

    萧承瀚仰着颈脖，望向夜空，半眯的眼楮也藏不住他眼里流淌的光芒，金sE的，很漂亮，像是点缀夜sE的星光。说不定这些年消失的星星不是因为光害，而是装进了他的眼底，所以他的眼睛才会像星星一样，在黑夜里闪闪发光。

    「萧承瀚。」她又喊了一声，一声又一声，喊到整片区域都被他的名字占据，喊到星光从天上收回，温柔的光点降落在她的身上。

    被唤着也不恼，萧承瀚的眼角微微弯起，似乎在笑。

    「萧承瀚！」

    「怎麽了？」

    温若海问他，要不要一起去看海呀？

    他却偏着头，貌似不解，启口的嗓音染着笑意：

    「我们不是已经在海边了吗？」

    彷佛证明一样的，浪cHa0不再嬉闹於远处，彼此推搡着冲刷上岸，亲昵地蹭在两人脚边，好像争着讨要Ai抚的流浪小狗。只是小狗的皮毛是冰冷的，Sh滑的，不是温暖的毛绒绒。

    温若海分着神，小狗的脑袋已经顶上她下探的手掌，翻来覆去闹了一会，又伸出舌头去T1aN她的手心，小心含进嘴里，仔细确认她的手上是否还有自己的气味。如果没有，那就再多T1aN一会，直到将她的整个手掌被打Sh，Sh漉漉的滴着冷水，滴落毛发里，又融进它的身T里。

    於是小狗抖了一激灵，反SX甩了另一边的萧承瀚一身的水。

    少年愣怔着无奈，温若海在一旁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

    结果便是她也被萧承瀚掬起的一捧浪花撒了满身，两人双双Sh透。

    「萧承瀚，你好幼稚啊。」她噘着嘴嫌弃。

    「嗯，和你学的。」萧承瀚无b坦然，随即仰倒在了沙滩上。

    他的皮肤很白，发光一样的白，在月光映照下几乎透明，又是深sE的衣着，黑sE衣料垫着皮肤衬得他愈加白皙了，连附在衣服上的细碎白砂都b他更显真切。

    ──随时可能消失一样的。

    她一瞬慌了神，下意识攒住他的衣角。好像只有这样才能确认他的真实与存在。

    而不只是她的一场……梦想。

    察觉身侧传来的拉力，萧承瀚m0索着伸手，一点一点扳开她的指尖，十指交握，扣住那只小了点的右手掌，稍一使劲，拉着温若海一起在他身旁躺下。

    他们侧躺着彼此相对，头顶夜空，脚下是万顷的波，星光在海sE里漫漫流浪。

    小狗不知何时退回到海里，继续追逐着玩闹，推动浪cHa0冲刷上岸。

    「衣服会被扯坏的。怎麽了？」

    「你的衣服也会坏？」

    「就算是魔兽，衣服也不会跟着再生啊。」

    属於男X的JiNg壮手臂横了过来，绕过腰间，宽厚的微凉掌心搭在背上。

    萧承瀚很有耐心，一下又一下拍抚她的背脊，温和的嗓音悄然抚平那些浮躁的情绪。

    温若海恍惚忆起那一年的晚夏，他们也是像现在这样，在凌晨三点的梦里，在耳边规律冲刷的cHa0声中相拥着失眠。那是他们的第一次拥抱，也是他们的第一次约会。

    鼻息交缠间，到处是海cHa0和泥砂混杂的气味。

    腥咸的cHa0水气味，和砂砾矿物的清新气息，在肌肤的温度中烘散着香气。

    是她喜欢的、熟悉的，那个亲Ai的味道。

    是她所深Ai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