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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杨从未设想过这种情况。

    他不知道陈桑为什么要提前回来，总不能是因为想家。

    可陈桑不回去的话，他的学业怎么办？

    陈杨还没想好说什么，桑蓉就不高兴地训道：“陈桑，你不要任性。”

    “什么叫任性？”陈永权的脸色也沉了下来，“陈桑是我的儿子，这里是他的家，他想在哪里生活就在哪里生活，怎么到你嘴里就成了任性了？”

    陈永权从前便是如此，只要是涉及陈桑的事，他总想完全掌控在自己手中，当初陈桑出国是先斩后奏，陈永权差点亲自去国外将人抓回来，奈何桑蓉多次以命相逼，他才堪堪压住了自己的心思。

    桑蓉看向陈永权，并不惊讶于他会说出这种话，即便她早就知道自己的丈夫是个怎样的人，此刻也还是难免失望。

    她疲惫地叹了口气，“陈永权，你不能这样自私。”

    “说我自私？”陈永权冷笑着道：“桑蓉，你敢说你就没有一点私心吗？”

    陈永权像是忍够了，也可能是陈桑的突然回国刺激到了他，他终于懒得伪装，不愿继续活在桑蓉的控制之下。

    陈桑面无表情地看着这出突如其来的闹剧，心里什么感觉都没有。

    事实上，他早就麻木了。

    他想他生来感情淡薄，将唯一的一点感情都给了自己的哥哥，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多的情感可以拿出来分给别人。

    哪怕此刻正在争吵的人是他的父母，他也无动于衷，只是单纯的感到厌烦。

    “陈永权！你一定要跟我吵吗？”桑蓉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明显动了怒，她眼里密布着红血丝，这一刻的桑蓉看起来竟像是走到了穷途末路的旅人。

    陈永权丝毫没有低头的意思，“我不想跟你吵，但你不该管得太宽。”

    “陈桑也是我的儿子，我不能管吗？”

    陈杨看着他们，胃里泛起酸水，让他很想吐。

    好恶心。

    无论是面目逐渐狰狞的母亲，还是看似温和实则强势的父亲，都让他恶心极了。

    陈杨站起身，拉动椅子时所有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他毫不在意地道：“我吃好了。”

    说完，他回到房间，随便找了件外套穿上，就拿着手机出去了。

    陈桑的神情在这一刻变得阴鸷起来。

    陈杨下了楼，漫无目的的在附近的小路上走着，黄昏下的身影看起来实在单薄。

    他不知道自己能去哪里。

    这种情况已经维持了很多年，从前陈桑在家时桑蓉和陈永权还会收敛一些，得知陈桑出了国后，这个家就再也没有办法维持表面的和谐，经常会上演一些令人啼笑皆非的闹剧。

    他曾试图逃离，桑蓉和陈永权却不愿放他自由。

    并非是因为爱他，他们掌控他，是为了更好的拿捏陈桑。

    桑蓉知道他和陈桑的关系，高考后那个荒唐的夜晚被桑蓉听到了声音，也是那一天，桑蓉有了掌控陈杨的把柄。

    而陈永权则认为陈桑是风筝，陈杨是能控制陈桑的线，如果线丢了，他就无法预知风筝飞去的方向。

    陈杨有时候宁愿陈桑一点都不爱自己，也许这样他们都会好过很多。

    但现实却是，他们被同一片温床孕育，从小就紧密相连，复杂的感情纠葛刚好是命中注定，令陈杨难以摆脱。

    天色完全暗下来的时候，陈杨停下脚步，转过头看着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就跟在自己身后的陈桑，“你还要跟多久？”

    陈桑走到他身边，抬起手摸上他一侧脸颊，有些无奈地道：“哥哥，你难过的像是随时都会哭出来。”

    陈杨无动于衷地打开他的手，“你也看到了，只要你在家，爸妈就会吵架。”

    陈桑皱起眉，不喜欢陈杨抗拒自己，“你什么意思？”

    陈杨叹了口气，忽然主动搂住了陈桑。

    陈桑僵住身体，诧异地看向陈杨，心底不受控制的滋生出喜悦的情绪。

    这一刻，他忘记了所有不愉快的事，只想用尽全力拥住陈杨。

    “陈桑。”陈杨语调温和地唤着他的名字。

    陈桑想起高二那年，陈杨见他打架回来，也是这样温柔地唤他，仿佛他是这世上最珍贵的宝物，而陈杨一定会倾尽所有的爱他。

    可是此刻，陈杨却在这样温馨的时刻说出最残忍的话：“这个家不需要你。”

    陈桑错愕地睁大眼睛，陈杨还在继续：“我也不需要你。”

    明明夜晚并不寒冷，陈桑却遍体生寒。

    他想，陈杨不愧是他的哥哥，只有陈杨知道怎样做才能让他感受到鲜血淋漓的痛。

    “哥哥。”陈桑用力勒住陈杨的腰，忽地低下头，一口咬住了陈杨的脖子。

    “唔……”陈杨咬紧牙关，不让痛呼声泄出分毫。

    尖锐的牙齿终于刺破脆弱的皮肤时，陈桑被陈杨用力推开。

    月色下，陈杨狼狈抬手，捂住自己受伤的侧颈，果不其然摸到了些黏腻的血液。

    悲凉的气氛被不合时宜的举动破坏殆尽，陈杨忍无可忍，暴躁出声：“陈桑，你他妈是属狗的吗？”

    陈桑开心地笑起来，声音犹如恶魔低语，“哥哥，你甩不掉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