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为山涧流乐_第十六章:惊梦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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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六章:惊梦 (第1/2页)

    软风抚云髻,卷起碎发丝撩腮痒,却亦是无力打理。

    春困袭人,茗玉有些神思倦怠,听戏也听得心不在焉。

    忽然昆笛一调扬起,台上伶人正唱到那句“你在幽闺自怜”,凝眸若丝,眼波流转,目光交汇,恍惚间,伶人似乎抛来一笑莞尔,若有若无的狎昵。

    茗玉遽然一阵心颤,倦意登时溃散。

    微风一缕轻卷竹叶,噼啪作响,把茗玉的心神拉过来,却又如秋千般荡得更远。

    幼丧考妣,长久以来,阮茗乔靠着祖上积蓄田产为继。这回和人在外头吃酒的时候偶然得了消息,走了大运,碰上一伙徽商,出手可b之前的买办老爷们还阔。不过帮人家交接递话,居然连赚带赏给府里大添进项。这些年啃着祖上做皇商的老底,几乎出多进少,这一遭牟了暴利,给这大家子又续上了一口气,直言祖上的基业又在他手里光耀了。

    奈何此人实在是偏怀浅戆,一遭得些好处便满瓶不动半瓶摇,扩宅子,逛g栏,得瑟的不行,甚至年前便差管家婆常易家的去金陵采买一班戏子回来。

    今儿开春,兄弟姊妹,姑嫂姨婆,恨不得整个红蕖里的乡民都邀到阮府听戏。

    常年养在深闺,兄妹平日里不常在一处,茗玉也知道哥哥轻狂,却也无法多管问,被拉过来听戏也不能推阻,须得给他个T面。

    不曾想,不情不愿的来,却是最后一个走。

    待人散了,支走了丫鬟N母,鬼使神差地跟着那群小戏子走到腾给她们作小梨园的东厢房。茗玉四下看,只留神找寻着方才扮杜丽娘的那个伶人。

    一个不留神,后头有人轻轻拍了她一下,蓦地回过头,正正好好碰上这双剪水杏眸,“姑娘万福!寻什么呀?”声调如鹂歌莺啼,灵脆婉转。

    “寻我鬟钗,”茗玉如梦初醒,险些要假推在自己家中迷了路,“你叫什么名字?”

    “茯苓,”那伶人笑笑,“姑娘鬟钗,不就在头上么?”

    天有些Y,脸有些热。

    茗玉羞遁。

    人都说山中无甲子,寒岁不知年,其实深闺亦是无甲子,自开春,转眼到了中秋。

    哪知道,阔了大半年的阮府忽然不C办中秋宴了。原来,g0ng里老太妃薨逝,敕谕天下:凡有官爵诰命在身的人家一年内不得奏宴摆席。这半年多以来,阮家主几次三番帮他的豪商老爷们或是走镖或是置货,对外自诩已是半个皇商。眼下,他也要“按爵守制”,像模像样的打算把家里采买的优伶尽数遣发,不愿去的再留下使唤。

    搁往常,但凡是明眼人看了,不笑也要骂的,然而却某人正中下怀,赚了人,还落得清净。

    茗玉自小听人裁处,虽然好歹也是富家小姐,却不娇纵,也从不多要什么,每日家自己在房里安安静静。

    这一回,却如同着了魔,从来不曾带过几回的累丝攒珠金燕钗忙忙地拿给了常易家的打点,好歹把人要到自己房里。

    护栏下,水面涟漪慢摇,有如素练流银,凝辉晃彩。浸润了金桂甜腻气的月光被竹影筛得恣意散乱,一时又随风透入半掩着的软烟罗帷幔,任意倾洒。

    帷幔内,暖玉环叠,温香缠绕,莺燕同嬉,软语若丝。

    “不走了,说好了,留下来陪我?”茗玉赤腮有如将熟的桃李,缓缓除下腕上的环镯,慢拢散乱的云鬓。

    “一心一T,一直都是姑娘的。”茯苓从美人榻上缓缓起身,水葱般的两手潜入茗玉发间,轻轻替她把发丝理顺,松松地挽起个盘髻,正好凑在耳边问一句,“今儿晚上,姑娘想扮什么?姑娘要我扮什么?”

    “你做阿娇,我做楚服好不好?”茗玉顺势把脸埋在茯苓的的脖颈间,端详着这粉妆纤腻,雪肤轻蹭,耳鬓厮磨。

    茯苓把茗玉的发绳扎紧,托起这张腮凝鹅脂的面容,笑一笑,“这可不是乱了套了?论理,你是小姐我是仆婢,哪轮到我做陈皇后?”

    茗玉由她捧着脸,一本正经的说,“陈皇后是武帝的金屋藏娇,被楚服窃去了,你也是我偷来藏在房里的宝贝。”

    晚风又自窗外抛进来一团化不开的甜桂香,拂去冰肌透出的淋漓,留一段凉意。蝶翼轻交触,檀口偎丹唇,温柔只作流水浮散,激荡波澜,溶溶漾漾。

    深闺无甲子,已入仙境,何必知年。

    且说这回开春,阮茗乔此番自外头回来,较以往大不寻常,身上似乎不曾带得什么大件,也不再见他四处兜揽招摇了。

    莫不是人家商旅老爷终于开了眼?

    听了这话,阮家主朝讲话的姨婆撂了个大白眼,碍于对方是长辈,只得说:“哪能呢,那帮人可离不了我!”

    问他哪来的底气说这现成话,又不言语。

    半夜三更,阮茗乔自梦中猝醒,翻身下床,自在廊下踱步。

    那帮人的意思,东西得原封不动交出去,若不能确保交到下榻滁州的内务买办老爷手上,就想法子交到接待他们的滁州太守府上。

    这两年反腐倡廉查得极紧,小至登门拜访,大到婚丧嫁娶收的礼都要明细记档,因此实在犯难,明公正道地贸然往滁州太守家送东西,莫不是嫌活得久了?

    孙里长与太守老爷虽然是远房叔侄,但横竖都是一家子,东西到了孙里长家里,再同他道明原委,告知其中利害,不就了结了?

    阮茗乔有些魔怔了,口里喃喃“婚丧嫁娶”,不知不觉往三门那边瞧。

    贺礼有得查,嫁妆可查不得。

    只是这事可得悄悄的,先同孙里长通个气,再不能漏了风。东西先备下,往后再由家里的姑嫂姨婆说和说和就是了。

    也不过几里地,日子不顺意过几道巷就到家了。

    无论如何,这一单万万丢不得,这事若办成,可保一辈子T面,大伙都受用。

    今儿天有些发Y。

    春风絮絮,g起前情。

    茗玉突发奇想,要听惊梦,茯苓寻齐了行头穿戴上了,只是短了贴面的云片,差点意思,想着回小梨园找找有没有落下的。

    过了小桥,转到原先做小梨园的东厢房,正房上了钥,进侧门小房间里翻找看有没有多的云片。忽然听见外头咯噔一下,吭哧吭哧地搬运。

    “还是头一回见直接拿聘礼的箱子装嫁妆。”

    “你懂个P,纳吉还不曾纳,聘礼却下了,还这样T面,可见人家孙老爷重视!”

    一阵悉悉卒卒似乎在安置什么,夹杂着来来往往的脚步响。

    “放在这顶柜里不保险,你莫不如就塞那妆奁盒子里,也轻便些。”

    “只是这往后还要放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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