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湖大街碎裂的声音 (第2/2页)

乐音悠扬，她也跟着淡淡笑了起来。浑然不知数十公尺後的高空中，秦放正紧紧攀着天桥边缘，双手渐渐乏力得失去了知觉，可他仍旧紧紧抓着那一把被他嫌弃的红气球。

    大街上行人如流水，很少有人会特意抬头观望天桥。秦放累得满头大汗，一抬头便看见恢复了原貌的白英正朝他笑。同样是一张盈满笑的脸，可他却只感到遍T生寒，和恶心。

    白英就这样抱着手，居高临下地看着他渐渐脱力却又拼命挣扎。秦放狠狠闭了闭眼，双眼开始充血，接着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血红sE。

    「呃啊！」他痛苦的叫着，Si命地撑住自己的身T，恍惚间听见白英轻柔可怖的声音：「你果然有些意思，连幻术对你都没什麽用处了。你若能撑到司藤来救你，就告诉她，合T一事，我势在必得，由不得她。」她眉宇间都是胜者的不屑和冷漠：「若是很不幸，撑不到的话，」她又笑得更大了些：「你就权当，在地下等着她。」

    秦放已经几乎听不见她的声音了，指尖已有鲜血溢出，他整个人也彷佛充饱了血，再也无法思考。只有一个念头支撑着他：我要等司藤，我要等到司藤。答应她的气球还没给她呢...

    可他最终还是敌不过身T的极限，眼前一晃，他终於支撑不住，松开了手。就在司藤的背後，秦放彷佛慢动作般地，带着那簇喜庆又悲伤的红气球，从高空中坠落。

    时间彷佛停止在了这一刻，她背对着他，微笑听歌等他；而他在她身後坠落，再也等不了她。

    司藤听到了身後的喧闹，缓缓转过身来。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颗一颗熟悉而鲜YAn的红气球飞向天空，那红彷佛无数的针尖，刺痛了她的眼睛。

    第二眼，是窃窃私语围观的群众，她拨开了一重又一重的人海，终於看到了被围在里头的人。怎麽可能呢。她好像明白了什麽，好像又什麽都没明白。为什麽呢？到底发生了什麽事？为什麽秦放变成了这个样子？

    她走进了被人群包围的圈子，走到了秦放的身边，再也支撑不住自己跌坐在地。她看到了他身下淌着的满地鲜血，却觉得这竟没有那满天的红气球刺眼。

    当他受苦时，你在g什麽呢？当他快忍受不住折磨，却仍紧紧握着你的气球时，你又在g什麽呢？你什麽都没做啊，你只是挑着花卉，听着音乐，惬意地等他。

    司藤颤抖着抚向秦放的脸，却只看到了一只抖得不成样子、狼狈不堪的手，以及满手的鲜血。她甚至不知道什麽时候她已经泪流满面。她将鲜血抹到了自己脸上，彷佛要将这道血泪烙印进她的皮肤里，她的脑海里。让自己时时刻刻记住，她到底把秦放害成什麽样了。

    天桥上，白英俯瞰着一切，彷佛自言自语，又彷佛对着谁说：「你我本是一T。当年我最害怕出现的事情，今日，就是你最怕的。」她歪了歪头：「司藤，我们苅族有了软肋，要麽越来越强大，要麽就像此刻的你，」她笑得怜悯又轻蔑：「软弱无b。敌不过我，敌不过丘山，」她摇摇头：「你输定了。」

    医院，急救病房内。

    司藤想起方才医生说的话：「他的情况太严重了。骨头大面积粉碎，脏器也严重受损，现在只剩一口气吊着，估计是有什麽未了的心愿，或者想见的人吧。」

    司藤看着眼前的病床。她从未见过秦放这个样子，呼x1微弱，脸sE苍白，身上cHa满了各种大大小小的管子和仪器，现代仪器功效如此之高，她生怕秦放一停止呼x1，心电图就会立刻发出可怖又尖锐的尖叫声。

    她走到了病床前，试着将T内妖力由掌心注入秦放T内，可不知为何她却被一道牢不可破的屏障阻挡在外，丝毫无法进入，任凭她如何努力也徒劳无功。

    她犹疑着低下了头，将自己的额贴上他的，探入了他的脑海中。

    无限广阔的空间里，只有一棵巨大的参天古木，根深入地，枝耸入天。司藤走上前，将掌心贴在了树g上，一幅栩栩如生的画面便出现在了她的脑海中。

    那是1910年，她JiNg变的那年，一切都如同记忆中那样。她初生神智，懵懂无知，只会一个劲地朝丘山叫着：「噫！噫！」

    待丘山抱她离开後，故事竟还在继续着。她见到她从前日夜缠绕的那棵擎天树开始将自己连根拔起，不断旋转，最终变成了一个与秦放面容极相像的男子。

    回忆到这里便停止了，她从秦放的脑海中退了出来，怔然看着他，喃喃道：「你居然不是白英的血脉。你是那棵擎天树的後代。」

    在病房外焦急难耐等待的颜福瑞盼星星盼月亮，终於把司藤给盼出来了。他急忙上前问道：「司藤小姐，怎麽样？秦放还有救吗？」

    「我的力量进不去他T内。」司藤说。颜福瑞急眼眶都红了：「那怎麽办啊司藤小姐。」

    「我刚才探查了秦放的记忆，发现他并不是白英的後代，所以白英的妖力他是可以接受的。」司藤沉着眉眼：「我们最初相识时我答应过他，会让他重新成为人。但我说的这个人字，可不是像现在这样，一具只会躺着呼x1的躯T。」话毕，她毅然决然抬步离开。

    「司藤小姐，你准备怎麽做啊？」颜福瑞在身後问。

    「杀了白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