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ㄧ (第1/1页)

    亥时，罗县，严府

    秦凡曦抱着药箱，脚步匆匆跟着春华直往严婧莲闺房走，方才她已准备要就寝，突然听到拍门的声音，披衣前往察看，竟是春华姑娘。

    一路上光是听春华叙述严婧莲的情况，就让秦凡曦既震惊又不解，怎会才一个多月就发生这种事？

    夜已深，严府却灯火通明，尤其是在严婧莲房前，婢nV仆从排排站，为首的芸娘正焦急张望，一见到两人，立刻带秦凡曦进到房内。

    芸娘让婢nV都待在前头，自己引秦凡曦进到内室，秦凡曦将药箱放下，转身走到榻前撩起帷帐。

    正昏睡的严婧莲面颊清瘦苍白、神情虚弱憔悴，秦凡曦一瞧，呼x1猛地窒住，密密麻麻的刺痛刹那从心头蔓延开来。使劲咬咬唇让自个镇静，秦凡曦坐下素手探出，在严婧莲细瘦的手腕上仔细把脉。

    片刻，秦凡曦站起从药箱里拿出布荚摊开，再从芸娘手中接过先前已交代的Sh巾帕，净手之後才取出几只金针，在烛火上烤过，坐回榻边，芸娘先把严婧莲的衣袖卷好，寝衣下摆掀开，秦凡曦迅速在她手脚cHa针。

    「芸内知，你先命人去熬小米粥，晚点我会让她喝下。」秦凡曦趁着留针时，抬头对芸娘吩咐，芸娘称是转身走出。

    秦凡曦静静注视严婧莲那张原本清秀baiNENg，现下却已萎h无华的脸蛋，水眸里饱含心疼与自责，若非自己囿於那纠结的心绪，早些来见她就能及早施治，必不会让严婧莲多承受这些天的病痛折磨。

    此时乾燥无血sE的唇瓣微微掀动，严婧莲似有呓语，秦凡曦俯身倾听。

    「……曦，‥凡…曦……」

    待秦凡曦听清，双眼顿时睁大、心头怦怦跳起，严婧莲病重之时唯一想的竟是自己，这其中的意涵，令正处於矛盾的秦凡曦抑制不住的多想了。

    脑里诸多回忆此时蜂涌而出，严婧莲对待自己的温柔T贴…深邃黑眸里始终沉蕴的不知名情绪…那天午後在院子里的未尽之语…那晚在这间闺房的yu言又止……种种迹象再再显示，如同雷电劈开了厚重的Y霾亮光乍现，秦凡曦明白了！！

    原来严婧莲如同她一般，也是倾慕着自己？！莫怪她的脉象细弱之余夹杂郁结，想必这难言的情感积埋在心底已久，日日煎熬使其心神耗弱，一旦患病才让严婧莲病来如山倒般，一病不起！

    察觉严婧莲心意的真相，让秦凡曦激动得身子微微颤抖，她勉力调匀紊乱的气息，更为凑近，在白玉般的耳旁轻轻说道:「婧莲，我来看你了。」

    本陷入昏睡的严婧莲，密长的眼睫些微眨动，没一会她缓缓睁开眼睛，朦胧间好似瞧见那双总是出现在梦里的剪水秋瞳，又过了片刻，等她清醒看清楚，确实是秦凡曦坐在床旁，正一脸担忧的注视自己。

    眼看严婧莲醒了，秦凡曦动手将金针取下，走到桌边拿起芸娘方才端进来的蔘茶，回到榻前，弯下腰伸手撑住严婧莲让她慢慢坐起身，随即挨坐在旁，让虚软无力的她靠在自己怀里。

    「婧莲，你先喝点茶水，待会我再喂你小米粥。」将温热的茶盏端到严婧莲唇边，秦凡曦柔声开口。

    可是严婧莲不但迟迟不喝，还反倒用手推搡秦凡曦，但因她已几日滴米未进力气不足，秦凡曦仅感受到她的微弱抗拒，并无丝毫移动。

    黛眉微颦，秦凡曦不解严婧莲的用意，还待要继续劝哄，此时芸娘捧着托盘上面摆了一瓷碗进来，放到圆桌上说:「秦大夫，小米粥熬好了，我已让它放凉不会烫嘴。」

    「芸姨…让秦大夫‥出去……」微弱的一句话耗尽严婧莲所有气力，忍住些微的昏眩，为了不碰到秦凡曦她还偏侧过身子，靠在床头微微喘气。

    此话一出，秦凡曦和芸娘同时一愣，芸娘为难地看向秦凡曦，秦凡曦更是茫然，但严婧莲如此坚持她只得起身，走到芸娘身旁仔细叮咛一番，才走出内室。

    过了约半个时辰，芸娘出来轻声告诉:「东家已服用半碗小米粥，现下又睡着了。」对於短短时间内就能让严婧莲吃下东西，芸娘对秦凡曦已经感恩戴德！

    秦凡曦微微一笑，但对於芸娘提出要带她过去偏院休息，她却摇头拒绝，「我在这里守着婧莲，我怕夜里病情会有所反覆。」其实这只是托辞，秦凡曦明了若不这样说，芸内知一定不会让她这位客人留下来守着严婧莲。

    待芸娘领婢nV退出房间，秦凡曦掀开布帘走进内室，她坐回原本那张床旁的圆凳，双眼凝视沉睡的严婧莲。

    何以赶她出去，还唤她秦大夫…多日未见却如此冷淡，敢情是自个一厢情愿推测错误吗……纤长手指轻抚严婧莲消瘦的脸庞，百思不得其解的秦凡曦幽幽叹了一声。

    隔日清晨，安稳一觉到天明的严婧莲悠悠醒转，窗棂的隔板尚未开启，屋内的光线仍旧昏暗不明，她动动酸软疲惫的身子，察觉出异样，缓缓转头一瞧，就见秦凡曦趴伏在她的床边。果然昨夜并非自己做梦，她真的来了！

    望着那张娇美睡颜，严婧莲黑眸深深注视，用眼神细细描绘她的轮廓，想将她牢牢刻印在心底，好陪伴自己度过往後漫长的余生。

    房门轻轻开启，担忧的芸娘悄悄走进想探看严婧莲的情况，布帘刚掀起就瞧见榻上的严婧莲醒了，正安静凝视趴在一旁的秦凡曦，那目光温柔似水，芸娘心头一震，赶忙转身轻手轻脚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