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唐】汾冬水_一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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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 (第2/3页)

,简直该生在女子身上。他刚想开口揶揄唐风白几句,却蓦得对上了唐门看着他的双眼。

    那眼睛笑得弯弯的,漆黑的瞳仁里漾着细碎的光,满溢一种说不出的意味。陆野明直接卡了壳,玩笑的话一个字也没蹦出来。

    既收了陆野明的礼,李娘子也就没有推拒唐风白的,俱都道谢收下,又想留他们吃过中饭再走。

    礼已送到,两人无意多打扰,起身告辞。

    杏花村里很多帮忙重建的人,到处是忙碌的身影,两人在村里转了转,路经一株大树,陆野明指着它道: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你,你正倚着这棵树剥松子吃。

    唐风白歪头看他:你记错了,我吃的是炒蚕豆。

    陆野明心里不服:松子和蚕豆我难道分不出来么。刚要分辩,却听唐风白道:时辰还早,我知道附近一处小山谷,有瀑布水潭,石桥草坡,冬日也不凝冰,风景极好,只是离狼牙军营有些近,你敢不敢同我去看看。

    陆野明被他勾起兴致,点头答应。两人运起轻功,不多时就到了那处山谷。景致果然如唐风白所说一般,甚至还有个小木屋,大概是附近猎户歇脚用的。

    水声潺潺,寒风瑟瑟,唐风白立在水潭边,朝里面丢小石子玩。脑后鬓边的头发被风吹动,显得他身材修长单薄,似乎一阵风就能吹走。陆野明远远地看着他,一阵莫名的悸动顺着脊背爬上脑后。也许是天太冷了,他摇摇头,在开阔的草坡上转了转,抬手推开小木屋的门。

    一进门他就皱了皱眉。只见粗糙的木地板上尽是积灰和凌乱的脚印,还有大量暗色的痕迹铺在上面,陆野明见惯了,闻闻味道就知道,这是血。

    可这血太多了,几乎覆盖了大半地面,沿着铺地的木条纹理深深地渗进去,带着一股不祥的气息。

    他蹲下身,伸出指尖,轻轻碰触干涸的血迹。那种战栗瞬间又袭击了他,让他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身后传来木门吱呀的声音。唐风白走进来,站在他身后。

    陆野明知道他也看到了这血迹,抬头去看,却见唐门逆着光低头看着他。

    怎么了?唐风白问。

    陆野明道:你看,这里有好多血。他好像没发觉自己声音带着颤抖,唐风白镇定的样子让他觉得自己反应太过激烈。

    唐风白定定地看着他,半晌把目光移开,看了看那血迹,好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猎户打到猎物,在屋子里宰杀剥皮罢了。

    陆野明几乎被他说服了,但他僵硬地几乎不能动作,心里有个声音在告诉他:不,不是猎物的血,这是人的血。

    他站起来,打量这小小的屋子。唐风白大概是觉得有些冷,转身走出门外招呼他,问他要不要回去。他点点头,也不是很想留在这里,就在此时,坑洼地面上的一点金芒在他余光里划过。他停住脚步,蹲下去查看,好像是一个金属制的小东西卡在铺地木条的缝隙里。他挪动指尖把它抠出来,举到眼前细细端详。

    那是一颗断裂的,带着褐黑色血迹的金扣,明教弟子衣服领口上常常镶着的。

    第二天,唐风白一早便来抓陆野明。他举着两个硕大的烤芋头冲进门来,一边吃一边塞给陆野明一个,催着他快点出门。

    陆野明心神不宁了一整晚,揣着那半颗金扣胡思乱想,仿佛做了一个漫长的光怪陆离的噩梦,直到被那烤芋头烫到掌心,才回过神。唐风白还是穿着那件蓝黑相间的夺夜衣,神采奕奕地站在他屋门口,仿佛昨天的事没发生过。陆野明看他兴致勃勃的样子,只好同他一起出门。今天风不算大,天气也晴朗,是个启酒的好日子,那烤芋头暖得很,他揣在手里,权当是暖手的炭炉了。

    自打跟唐风白说要把藏在城外的几坛汾酒挖出来,唐风白就自作主张地要跟他一起去。陆野明想着反正自己喝不了带不走,多一个人分享也不是坏事。酒埋在贮木场外面的树林里,夏天那儿很多野狐小鹿,这时节都不见了,只有一片萧瑟的松林和满地蒿草。他们出了怀德门,又走了一个时辰,才找到地方。

    唐风白问他还记得把酒藏在哪不,陆野明指着最高的一棵松树,说就在那棵树下。唐风白手里抄着把木锨,一阵风似地跑过去了。

    天气还冷,土层硬得很,唐风白看着单单薄薄一个人,力气却很大,几下把冻土扒开,露出下面的酒坛。他欢呼一声,跪在坑边,两只手伸下去把酒坛一个个捧出来,开心道:真不错真不错,这等好东西,得找个好地方仔细品品。

    陆野明看着他高兴的样子,心情也好起来,帮着他把酒坛上的土拂掉,道:你跟我来。

    太原城西北角有一座小山,陆野明带着唐风白爬上去,寻了个避风且能俯瞰全城的地方,抱着酒坛坐下。

    唐风白坐在他身边,四处看看,啧啧称奇:原来还有这样的所在,在这里喝酒确实畅快。

    陆野明把酒坛泥封拍开,醇香甘冽的酒味顿时随着风飘在鼻尖。他深吸一口气,心下忽然有些庆幸。若真是一人在这儿独饮,确实挺悲惨的,还好有唐风白陪着自己。这人好像每天都欢快得很,跟印象里那些满面寒霜的唐门弟子一点儿也不像。

    唐风白已经豪饮了几大口,大呼过瘾,很满意的样子,拿胳膊肘杵他:藏了这样的好东西,要不是遇到我,难不成真打算在这儿就着冷风里独饮吗,也太可怜了吧。

    陆野明茫然。他好像没有想过这种事。

    唐风白看他呆呆的,揶揄道:不是吧,你就没想到要与人一起共饮吗,我看你地方都选好了,难道不是与人约定,在等他来吗。

    与人约定?

    与谁?

    陆野明低头看着手里的酒坛。

    唐风白似乎也只是随口问问,陆野明没回答他,他也不在意,只是很享受地把那坛冰冷醇香的酒喝了个底朝天。他酒量很好的样子,一坛下去面色都没有变化,笑嘻嘻地把剩下那坛抱在怀里,歪头道:我不多拿你的,这坛送给我吧,我要带回去细细品一下。

    陆野明看着他。

    唐门像个小孩似的抱着酒坛坐在那儿,鬓边扎不起来的碎发在风里拂过白皙的面颊,目光亮闪闪的,似乎很期待自己能同意。

    陆野明抬手把他的鬓发顺到耳后。

    都送你。

    最后他这样说。

    如此又过了几日。唐风白似乎每天都很闲,日日来找陆野明,拉着他满地乱跑。陆野明陪他掏过兔子窝,到处捡松果,下到汾水边抓冬鱼。

    胡闹了好几天,陆野明等来了接手信物的人。信上约他在西城茶馆见面。他在房中取了装信物的木匣,忽然觉得这木匣看着眼熟,思索半天,猛然发现和唐风白装银簪的木匣有几分相像,只不过大了许多,也沉重多了。也许是市面流行的样式,他抱着匣子,去敲隔壁唐风白的门,问他要不要同自己一起。

    唐风白站在门口,瞟一眼他怀里的匣子,兴致缺缺的样儿,道自己就不去了。

    陆野明没想到他会拒绝,转念一想这事确实也没什么意思,于是点点头,转身走了。直到他下了楼梯,才听到唐风白的门吱呀一声关上。

    到了茶馆,角落里坐着个黑衣女子,戴着斗笠,风尘仆仆的样子。

    陆野明把抱在怀里的匣子递过去。

    那女子接过匣子,轻抚几下,蓦得泪流满面,渐渐压抑不住,趴在匣子上大哭起来。陆野明坐在一边,看着她悲痛欲绝样子,心里跟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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