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琼阁纪事_初见冯行(微,替身) 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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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见冯行(微,替身) (第2/2页)



    怀烛心道我本不愿与你相熟,但也只能端坐凝神落子:“那便谨遵明公。”

    两人一时下起棋来都是静默无声,只听得玉棋子碰撞棋盘的声音,邱樨步履盈盈地在一旁收棋添水、预备床榻。冯行的棋路正如他的行军,气势汹汹,奇兵屡出。怀烛相对少奇谋,但落子滴水不漏,将自己的阵脚压得严实,时不时伺机出击。

    不知不觉两刻钟过去,冯行神情自若,但双眉已锁;而怀烛眼见着下得越来越慢,鬓角边已经沁出点点汗水,他以全心在棋局上,连被戒尺锤炼得端严的坐姿也开始变形,直到邱樨一下掐在他的肩膀上。怀烛惊得手上一松,棋子“当啷”一声坠在棋盘中央。

    “明公也让让孩子,”邱樨掏手帕给冯行拭汗,一面开始收拾棋盘,“他毕竟是难敌过明公的。”

    冯行拍了拍他的肩膀,目光却看向邱樨:“还是与近仁不像——不过这般大的孩子,如此棋力,实在罕见,真难为你把他寻得——今年几岁啦?”

    “十三。”怀烛得了夸赞,心中却丝毫不觉快意,邱樨被冯行捞到怀里,他便接过棋盒棋盘去放好。眼见着两人要往床上倒去,怀烛埋着头就要往门外退去。

    “慢着,”邱樨轻呵一声,“明公,不留他服侍?”怀烛的脚步僵住了。

    “看着还没比我家宏儿大多少呢,小孩子家家的,我又不好这个。”冯行道。怀烛虽不敢瞧,却能听到邱樨发冠坠地、床帏被放下的声音。

    一阵啧啧的水声过后,邱樨喘着气道:“那倒让他偷闲了;或者明公想听曲儿吗,让他去弹两首?”

    “好哇,小哥,《破阵乐》可弹得?”

    怀烛这两年没少被大堂饭庄使唤去弹艳曲戏文,但从未见过床第之间听这个的:“弹得。”

    “倒也难得,”冯行嗤笑两声,“取你的琴来,弹好了重重有赏。”

    怀烛抱琴跪坐,一时思绪万端。邱樨弹得一手好琴,细细地亲自教了他三年,但从未教过《破阵乐》。这是他尚在弛泉故里时缠着兄长学的。他半阖着眼,指尖去寻那许久未曾触过的旋律。若他此时仍在家中父兄身侧,父亲的同僚、梓柏郡守冯有邻来访,先让他以棋作陪,又在大人们酒酣耳热之后令他奏军乐娱兴,他或许真会认为这位冯将军不仅气度疏阔、棋艺惊人,还心系将士、腹有豪情,必将出将入相,为国之柱石。

    琴音渐急。邱樨素来有床榻上自持的能力,此时却如昏乱似地用气声“冯太守”“将军”乃至“有邻”乱叫一通。两人rou体纠缠相嵌,几乎交颈,在绛红的床帏上投下纷乱的人影。怀烛从不知道邱樨对于亲吻如此熟稔,但从影子来看他们的面颊似乎几乎未分开过。若这里不是报琼阁,倒真像一对如胶似漆的爱侣。

    怀烛感到浑身血液横冲直撞,几乎难以将注意力集中在琴弦上,所幸两个人大概也没有什么心思去听了。一番惊喘和爱语过后,冯行似乎将邱樨的脸捧得远了点,带哭腔般喃喃道:“近仁,近仁,我受命去素垣平叛,回来就来看你,等着我…”

    邱樨也很配合地应:“将军保重,悌在这里等将军凯旋而归。”

    怀烛寻了个空档抹了一把额上的汗,却只觉手脸冰凉,并无汗水。床帏内逐渐转为情人间的絮语,几乎听不清。

    怀烛凝下心思来安心弹琴,反反复复约莫又弹了两刻钟,手指都开始发热发痛,终于听见布料摩擦的声音。不一会冯行掀帘出来,除了双唇发肿、眼眶微红以外不见异常。

    “可以了,弹得不错,”冯行拍拍他的背,往琴上扔了两角碎银,“一点散钱,拿去买点书墨。”

    怀烛想将银子拢到袖子里,又像是感受到了邱樨的目光,默默放回桌上。

    “我府上还有公务要忙,你先歇着,钱晚一点自会有人送来。”他又望向床帏说道。

    邱樨似乎动作了一下,从床帏里探出头来:“我便不远送了,怀烛,去送送客人。”

    怀烛点头起身,将冯行引到大门——事实上恐怕这条路冯行比他都还要熟悉。

    “成近仁是我在梓柏时的主簿,六年前病逝了。”冯行兀自说道。

    怀烛点头。他幼时没少听长姊掰扯官府贵人的宅中秘事,听冯行这样说,也很快反应过来。“大人情深意重。”他斟酌地说。

    “花钱买梦罢了。”冯行长长地叹息一声,负手回身看他一眼,“你若是去考个举,倒也不一定比那些只知读经的子弟差,可惜了。”

    怀烛没能回答,转头抓个路过的小厮吩咐他去准备冯行的车马。小厮应得爽快,他却觉得自己的心脏和肠胃都被一些近似于恶心、悲伤或者愤怒的东西攥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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