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4 (第1/1页)

    谭知仁在门边徘徊了好一阵子才离开，而尽管刚答应谭知仁，一听见门关上的声音，温时予就从沙发上站起身。

    他的身T好像还没有习惯这种移动的方式，浑身肌r0U酸痛不已，受伤当下过度紧绷的身躯，彷佛现在才开始後知後觉地传递它所感受到的恐怖。他很庆幸他的大脑对他倒地之後的事毫无印象，就连被刺的那个瞬间，也只有一片模糊的记忆。

    他缓缓迈开步伐，往属於他的小房间走去，房门没有完全关上，轻轻一推，房里的景sE就展露在他的眼前。他打开灯，细细看着房内的一切。

    床单和枕头套已经换过了，棉被整齐地铺平在床上，他的行李箱被谭知仁移到墙角，只是简单盖上而已，里头的束带从边缘掉了出来。

    他才离开这里一个星期，现在感觉却像是一个完全不同的地方。他出去兜了一圈，现在又回到这里了。

    他还清楚记得谭知仁当时站在房间的中央，脸上的表情令他无法直视。他对谭知仁的要求妥协了，他知道自己一定会妥协的，期中考只是一个毫无说服力的藉口而已，然而他的期中考周直接在医院里度过了。

    温时予应该要为成绩感到担忧的，他不只期中考泡汤，还得在家里休息个几周……奇怪的是，他发现自己一点都不在乎了，毕竟他先前才差点连命都没有了。

    这一个星期，躺在病床上的时间，他一直试着理解这个念头。确定他自己还活着之後，要他再想像自己距离Si亡曾经这麽近过，似乎变成一个不太可能的任务，但是在他倒地时，他确实觉得自己就要离开这个世界了。

    这让温时予觉得他好像真的Si过一次，昏迷的时间，是一片深沉的黑暗，而恢复意识後的世界，就像是重生。他依然不确定他究竟庆幸自己活下来了，或者可惜他没办法就此结束一切，唯一可以确定的是，曾经他认为最重要的事，现在好像也没那麽重要了。

    温时予把灯关上，将门拉回原本的位置，然後回到沙发上，小心翼翼地躺下。

    片刻後，有人轻轻拍着他的肩。

    「??予，时予。」

    客厅天花板上的灯光，刺得温时予睁不开眼睛，他眯着眼，看向俯身在上方的谭知仁。

    谭知仁吐出一口气，向後退开一步。

    「你没吃药吗？我看药包和水都还没动。」

    「我不小心睡着了。」

    「睡着也没关系，我只是??」谭知仁咬着嘴唇，制止自己说下去。「对不起，我猜我还是有点紧张吧。」

    「没关系。」温时予知道他想说什麽。「可以扶我起来吗？」

    闻言，谭知仁立刻伸出手。

    在温时予坐起身後，谭知仁便坚持要他当着他的面吃药。他顺从地照做了，没想到他居然一路睡到谭知仁下班回来的时间，他的T力真的下滑太多了。

    「知仁，可以请你帮我一个忙吗？」

    谭知仁接过他手中拆开的药袋，看着他的脸。「当然可以。你要我做什麽？」

    「我想洗头。」

    谭知仁脸上的表情，几乎要让温时予笑出来。

    在医院的期间，他没有让护理人员帮他擦澡，一方面他觉得尴尬，另一方面，他的身T也痛到让他没有心思顾虑自己脏不脏。现在回到谭知仁的公寓，代表他再度回到正常生活里——

    既然要活着，就要做那些好好活着的事。

    好好活着……这几个字对他而言实在陌生，他以前有没有好好活过？

    「可以帮我吗？」见谭知仁没有回答，温时予又问了一次。「我怕自己洗会弄到伤口。」

    「呃，当然??」

    谭知仁看起来手足无措。

    温时予把手伸过去，谭知仁便扶着他往浴室走。

    为了方便他更衣，出院时，谭知仁特别帮他带了衬衫。此时，站在浴室中央，温时予再度在谭知仁的眼前解开衣服的扣子。

    谭知仁的嘴唇抿成一条细线，视线落在温时予的脚上。

    温时予只觉得好笑，如果他有余裕，或许会故意挑逗一下谭知仁，但是现在他连把衬衫从肩膀上拉下来都有点困难。

    「让我来吧。」谭知仁咕哝道。

    ，然後把他的衬衫挂在门後的挂钩上，接着犹豫地看着温时予穿着的长K。

    温时予对谭知仁露出浅浅的微笑，把手张开。

    看着谭知仁蹲在他身前，为他褪下K子的模样，温时予再度感受到一种cH0U离的荒唐感，一个星期前，如果他们这麽做，一切都只是为了X而已。

    然而，X这件事已经从他们的等式里消失了。

    谭知仁的动作十分谨慎，好像深怕碰到不该碰触的部位。当K腰顺着温时予的大腿下滑，双腿暴露在空气中时，谭知仁的视线刻意回避了温时予的胯间。

    「好了。」谭知仁的声音扁平，几乎像是恼怒。

    温时予跨出K管。「谢谢。」

    谭知仁拿来餐桌旁的椅子，摆在洗手台前，扶着温时予坐下。

    当温水接触到温时予的头皮，令他舒适地叹了口气。

    「会太烫吗？」

    「不会。」

    谭知仁的手按摩着他的头，打出泡沫，他闭上眼睛，这个画面或许曾经出现在他的幻想里，在某个遥远的平行宇宙中，在那里和他谭知仁的关系会和现在不一样，只不过那不是他们这个时间轴的未来……想到这里，

    他不禁轻笑起来。

    「怎麽了？」

    「没有。」温时予轻声说。「我只是觉得很好笑。」

    「什麽很好笑？」

    「没想到你帮我洗头的场面，会是出现在这种时候，我还以为永远都不会有这一刻了。」

    谭知仁的手停顿了一下。

    温时予睁开眼，看见谭知仁咬着嘴唇，眼眶有点泛红。

    「幸好你还在这里。」谭知仁低声说道。

    温时予再度闭上眼。

    「是啊。」

    虽然身T承受着痛苦，但是他还活着，既然还活着，那他就要好好活着，把头洗乾净，大概就是他让自己好好活下去的第一步吧。

    谭知仁的手指轻轻划过他的发丝之间，将泡沫冲去，水声几乎带有催眠的功效，令温时予再度感到昏昏yu睡。

    此刻，他好像可以假装自己正身处在那个不会出现的未来。